“本尊希望你清楚自己的本分,你不過是......”

清冷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不過是...什麼...?’

識海仿佛被千萬根銀針同時錐入一般,刺痛且昏沉的腦袋讓江霖根本無法聽清男人的後半句話語。

隻不過男人泛著冰碴冷氣般的語氣卻能讓江霖清晰感受到這人平靜表麵下壓抑的怒氣。

青年極為困難的搖了搖頭,這才好似清醒了一點。

眼前的男人如墨的長發束在綴有銀色瓔珞流蘇的玉冠之中,一身莊重的月白色長袍拖拽在地,肩頸處繡有金色絲線繪成的青龍。

一張俊美臉龐毫無表情,烏黑眼眸之中也滿是無情冷漠,看著他時卻又有著一些莫名的情緒,就像是在透過他的臉龐尋找對另一個人的無限思念與悔意。

......

認清這個人後,江霖微微睜大了眼眸,有些發白的唇抖了抖,脫口而出:

“師兄?”

“你叫本尊...什麼?”李涼笙聲音都變了調,瞳孔猛然驟縮,深沉的眼眸死死盯著麵前的青年。

青年半闔著眼眸,濃密細長的睫毛顫動著,蒼白的唇微微張著,隱約可見其中泛紅的粉嫩舌尖。

他跪坐在紅色雲鶴白邊錦紋絨毯之上,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層瀲灩水光,額間冒著細密的汗珠,削瘦的身子在小幅度的顫抖著。

恍惚間,李涼笙以為自己又見到了那個人......

男人呼吸一滯,藏在雲白長袖之下的手不受控製的撫上了青年的側臉,連眼神也變得格外的繾綣溫情。

不過刹那,他又恍若驚醒一般的將手收了回來,隨即背在了背後,摩挲著指尖殘留的溫度。

心髒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無時不刻在提醒著李涼笙三百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俯視著麵前的青年,對方與那人有幾分相似的容貌讓李涼笙心腸一軟。

他抿了抿唇,神色很快重新變回了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尊。

“誰給你的膽子模仿他?”

‘模仿誰?’

還未等江霖回答,下顎便被人狠狠的鉗製住了,這讓江霖更清醒了些許。

江霖被迫抬起了頭,清晰的看見了男人帶著殺意和冷意的眼神。

“誰告訴你的?”李涼笙的聲音很平淡,仔細聽去卻也能聽到其中的顫抖。

江霖卻仿佛沒聽見一般,垂下了眼眸,尚且還處於混沌的思緒瘋狂的轉動著。

‘告訴什麼?’

‘為什麼我還活著?李涼笙怎麼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千百個疑問回旋在江霖的腦海,麵上的他卻沉默著。

看著麵前的青年的模樣,李涼笙本如寒冰鑄就的心陡然不可控的燃起了怒火。

“為什麼不敢看本尊?”

男人的語氣愈發的冰冷,仿佛下一刻便會將放在下顎的手轉移到青年的脖頸處,讓對方窒息。

李涼笙接著道:“江晚意,本尊說過,你再怎樣學,都不可能有他的半分相似,所以,懂了嗎?不要在本尊麵前耍什麼把戲!”

男人狠狠一甩,青年本就瘦弱的身子被甩得有些踉蹌,朝一旁倒了去。

李涼笙看似冷靜的站起了身,眼底卻有些慌亂與厭惡。

下一刻便傳來了殿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江霖這才有空打量起四周。

琉璃瓦鑲嵌的重簷屋頂,朱漆梁柱上盤旋著暗金色的青龍。

他跪坐在白玉榻旁的絨毯之上,不遠處是一麵白銀花邊的鎏金色銅鏡。

江霖撐著酸軟的雙膝,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著銅鏡而去。

坐在銅鏡麵前的漆黑木椅上後,江霖才細細的打量起了銅鏡中人。

一雙精致的杏仁眼,眼角微微上挑,恰到好處,斜飛入鬢的濃眉,似雪如玉一般的肌膚卻無血色,顯得十分羸弱。

江霖腦袋空白了一瞬,隻因眼前的這張臉竟與上輩子的他有著六七分的相似。

這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記得自己在最後的仙魔大戰之中被人一劍穿心,最後死在了自己下屬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