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那麼急,那些孩子裏就你身量大有力氣。春生沒打人,那肯定是你打的。你得留下來,先把這事說清楚。”
程氏暗惱,二丫還不如被淹死好。揉緊帕子,她咯咯笑道:“二丫就是利索,怎麼跟你弟弟一般計較。”
宜悠昂首挺胸毫不畏懼:“奶奶從小就說,咱們沈家耕讀傳家,最是明禮守信。有什麼事麵上一次說明白,也省得無端猜忌,或者讓有些人蒙受不白之冤。程華,你覺得是不是這理?”
邊說著,她往下一壓程華肩膀,無形中給他加一重壓力。
“我我我說,人是春生推下去的,也是他帶帶帶頭往下扔石頭。他說不扔就不是一夥的,要把我踢出去,我真不是故意的。”
雖然哆嗦,但程華的聲音卻足夠大。事到如今,連一夥行凶的都翻供,事情已經無可辯駁。沈福祥臉色黑了再黑,終於一步上前。
“四弟,娘受不得驚嚇,你別太衝動。”
沈福海想阻攔,可養尊處憂慣了的他哪是沈福祥的對手。後者手肘一撞,大步上前拎小雞似的抓起春生。
“都是孩子們打打鬧鬧,我一個大人不插手。二哥、二嫂,走,咱們再去白石堆跟前,讓孩子們重新鬧一場。他們都是兄弟,若是倆人一起養病,感情肯定會更好。”
宜悠默默為她爹喝彩,看奶奶一副馬上暈過去的模樣,她忙走上前。
“奶奶,你是不是頭暈。爹、娘,你們不用擔心奶奶,我留下來照顧她。”
老太太一口氣堵在心口,指著她手打哆嗦:“孽障,你給我滾出去。”
沒等宜悠開口,李氏就不幹了:“娘都被長生氣成這樣了,二丫隻是想孝敬你,留下來好好伺候你。”
“你們都走,看把我的春生害成什麼樣了。春生,到奶奶這邊來。不用怕,有奶奶護著你,這裏沒人能隨便欺負你。”
說完她就要下床,宜悠一抬屁股撅開湊過來的二伯母,雙手使勁摁住她:“奶奶,你身子虛,別為了春生把自己搭進去。”
這就是進門之前她想好的計策,程家女人心機重、軟硬不吃。對付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們還豁得出去。此事因包子而起,由春生起頭,怎麼都是二伯一家理虧。她就是鬧得再厲害,這一家子也絲毫不敢往外傳。
李氏也過來幫忙,母女倆一左一右,以攙扶為名摁住了老太太。氣得她左右直瞪眼:“反了天了。”
沈福祥胳膊夾起春生,拉上兒子就要往外走。沈福海攔著,還沒等到門口,一直沉默的穆宇開口。
“長生,我哥哥說打人是要被投進大牢的,你真的要打他麼?”
長生猶豫不定,他真的好想跟著父親,暴打春生一頓,可是大牢好危險,他不想去。
除了他之外,正房內的大人想得卻更多。長生打人要進大牢,那春生呢?穆衙役的親弟弟一起跟著見到的,可以說鐵證如山。
一直想抵賴過去的老太太,終於變了臉色。不再掙紮,她坐好,眉頭深深皺起:“一筆寫不出兩個沈,老四說吧,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