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廬市，淩晨四點。
寒風呼嘯著卷起冰冷的雪團，狠狠地砸向程瑾初單薄瘦弱的身體。
她感覺自己的臉似乎已經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試圖將自己藏在薄薄的圍巾下麵，但還是無濟於事。
顧不了這麼多了，盡管天寒地凍，又下雪，地麵濕滑，程瑾初腳上的勁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雙手也牢牢握著車把，賣力地向早餐服務站騎去。
“瑾初，今天還出攤啊？”
早餐服務站的王大姐，看著程瑾初幾乎像一個雪人一樣站在自己的麵前，不免有些心疼。
“天氣預報上說上午有暴雪，今天好多人都申請休息了，小姑娘這麼拚喲……”
程瑾初紅彤彤的臉被凍得有些僵，被房間內的熱氣一衝感覺有些麻麻的。
她一邊淡定地撣去自己身上的浮雪，一邊笑嗬嗬地看著王大姐。
“大姐，能幫我快點出貨嗎？今天路上不好走，我已經有些遲了。”
“遲就遲了，培訓的時候就說過，不管什麼情況下，安全第一，像今天這種惡劣天氣，遲點也沒什麼。”
一個渾厚的男聲從儲物間傳過來，他是附近幾個早餐配送站的負責人秦田剛，三十歲左右，前些年愛人因病去世，有一個孩子。
“謝謝秦哥，不過我真的要快點了，等騎到地方早點還要加工，今天是工作日，上班路過的人不少呢。”
程瑾初一邊忙著幫著王大姐把要出的餐點搬到早餐車上，一邊笑嗬嗬地看著秦田剛說道。
“我來。”秦田剛搶過程瑾初手中的貨物，看也不看她，徑直走出門搬上早餐車。
“這種重活不該你幹，小姑娘別逞能。”
程瑾初聽了心頭一暖，本想感謝，又聽到王大姐在後麵喊。
“車上的煤氣罐也換個新的吧，前幾天就聽瑾初說沒什麼氣了。”
“好，放那，我來搬。”秦田剛的聲音從屋外昏暗的院子裏傳來。
“謝謝秦哥、王大姐，我走了。”
程瑾初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的大雪，一口氣跑到院子裏，跳到了早餐車上，一邊回頭跟大家擺手，一邊使勁蹬車向門外騎去。
“唉，真是個好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王大姐一邊用圍裙擦了擦潮乎乎的手，一邊對同樣出貨但剛來不久的李大姐說道。
“這丫頭可惜了，聽說上學的時候成績可好了，高三那年父親突發心梗出車禍走了，母親癱在床上，考上了大學都沒辦法去上，天天起早貪黑賣早點，太苦了。”
“真的啊？家裏沒其他人了嗎？就她自己掙錢養活全家呀？”
李大姐聽了王大姐的話有點不可思議，“小姑娘整天看著笑嗬嗬的，挺樂觀的，不像啊……”
“可不就她自己，這年頭還能指望誰，她媽早些年下崗，隻有點微薄的退休金，光自己吃藥都不夠的，小丫頭不掙錢她媽吃什麼，要不是社區領導看她家實在困難，聯係公司給她搞個早餐車賣早點，都不知道該怎麼活。”王大姐一邊咂嘴可惜，一邊搖頭。
“難怪……看著她不大，想著怎麼會來賣早點受這份罪？”李大姐頓時也覺得程瑾初可憐。
“可不是嘛！小姑娘年紀這麼小，還沒有學曆，想多掙點錢隻能幹這個，就是太辛苦，一般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