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下午五點,陽光卻依舊刺眼。陳忱下意識抬起手臂擋在眼前,遮了遮陽光,透過指縫看見了同樣放學回家的於樹。
陽光把他的小臉曬的紅撲撲的,耳尖也是。耳垂白淨,如玉象牙。陳忱不止一次想把那一對小巧而白嫩的耳朵含進嘴裏廝磨。
許是陳忱的目光太過灼熱,於樹有些察覺,不自在的摸了摸後脖頸,腳一蹬自行車便騎出了好遠。
陳忱老是這樣看他,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於樹老覺得那抹眼神裏帶著些許挑逗的意味。
但他也從不會去深究這些眼神背後的意思,他隻想好好念書,至於其他的那都與他無關。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於樹開始在意起這些目光。
開始思考陳忱他看自己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這樣的小透明書呆子?為什麼自己甚至有點享受被別人這樣在意的注視著。
他想大概是自己太久沒有被人注意到了吧,他也希望大家把目光投向自己,看看平凡的自己。
於樹再次見到陳忱已經下個月的事了,四月份一整個月陳忱都沒來過學校。
聽班裏同學說是陳忱犯了事,挨了處分,學校勒令他在家裏反省一個月。
這種事在陳忱身上早已屢見不鮮,一個學期四個月,三個月陳忱是在家反省度過的。
大家也是見怪不怪,但於樹不適應,那道熾熱的目光一下子消失在自己視線裏,就好像突然燃起的火柴卻又在一瞬熄滅。
於樹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下賤,怎麼會有人享受那樣病態的目光。不斷在心裏否定自己的心思。
可看到一個月未見的陳忱背著黑色背包,穿著鬆鬆垮垮的校服,大搖大擺地從後門繞進來,眼神戲謔的看向自己的時候。於樹心裏又有些壓抑不住的雀躍。
下課後,於樹看見後桌的同學怯怯懦懦的搬走了文具和桌椅,原本背後那張堆滿書本的課桌,被一張桌麵空無一物的課桌替代。
於樹坐在座位上,轉身抬頭看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安靜的趴在課桌上。是陳忱!於樹內心一怔。少年眉眼如畫,唇角微勾。
不知道為什麼,於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在裝睡。
上課的時候,於樹總能感受到背後灼熱的目光,赤裸裸的,沒有一絲心虛的,就那樣安靜且平靜的注視著自己。
原本體態有些不端的他,不自覺地聳了聳肩,挺直了自己的背脊。
察覺到了眼前人的緊張和不安,罪魁禍首—陳忱沒好心的小聲笑出了聲。嘴裏呢喃了句“真呆”,就趴在了桌上將臉埋進了臂彎。
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陳忱窺見了之後,於樹覺得有些羞恥,自己怎麼跟個在男朋友麵前立淑女人設的小媳婦似的。
下了課,於樹飛快地跑到一食堂最便宜的窗口打了飯菜,又隨意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於樹人看起來小小一隻,但跑去幹飯的速度卻是沒幾個人能比得過。
他每天忙起來就像個連軸轉的陀螺,每次剛要停下時,家庭的窘迫和現實的處境卻又不斷鞭打著他不斷轉動。
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去想任何不切實際的東西,讀書是他唯一的出路了。每天爭分奪秒,隻是想要考上自己心愛的A大。哪樣自己就對得起媽媽,對得起妹妹了吧。他的生活裏已經容不得任何變數了。
“於樹,認識一下,陳忱。”當陳忱出現在自己宿舍的隔壁床位,神色平靜伸出手要與他打招呼時,於樹知道——自己的變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