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胃癌晚期的那一天,她撕掉了手裏的報告單,表情麻木。

緩步走到醫院門口,隨意將撕碎的報告單丟進了垃圾桶。

許瀟瀟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似乎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老天會將所有的不幸都施加在她的身上。

以前,她有哥哥,有爸爸媽媽疼著,雖說有些驕縱,卻也不至於讓老天都這麼恨她,恨得奪走她的一切。

所以,她很快就能去見媽媽了嗎?

淅瀝瀝的小雨無聲落下,滴落在她蒼白無色的臉頰上,打濕她的發,使得她渾身冰涼,忍不住一陣瑟縮。

“姐姐?你在這裏做什麼?生病了嗎?”

一道嬌氣中帶著擔憂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此刻她腦子渾渾噩噩的,那聲音明明就在她不遠處,她卻仿佛覺得離她好遠。

微微張開眸,水亮的眼睛有些麻木的落在不遠處的女孩兒身上。

女孩兒穿著白色連衣裙,袖口的泡泡袖讓她雪白的皓腕看起來有些嬌俏,那張臉溫婉可人,看起來十分端莊,卻又可愛。

女孩兒見她望過去,有些緊張的抓著身邊男人的袖口,人更是往他身後像是不經意般藏了藏,在男人看向她的一瞬間,十分巧合的露出一抹害怕,小心翼翼的神情。

“許瀟瀟,你別嚇她,她最近身體不好,還在複查。”

許瀟瀟抬眸看向男人,哦,或許是身為她未婚夫的男人?

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卻又讓人看得出她神情間的淡漠與諷刺。

她不說話,側過身想要從兩人身邊離開,反正已經沒有幾個月可活了,何必再在那些禽獸不如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呢?

可偏偏,有人不惹她好像不痛快似的。

“姐姐……”

許芯伸出手用力的抓住了許瀟瀟的手腕,表麵上十分擔憂,實際許瀟瀟的手腕肯定已經被她抓出了痕跡。

不耐煩的甩開了手,許瀟瀟鼻尖有些酸澀,差點哭出來。

從小她對疼痛就十分敏感,以前有哥哥和媽媽爸爸在,根本沒人欺負她,可現在,好像誰都能踩她一腳。

“你在做什麼?”

傅邢州接住差點被許瀟瀟甩出去跌倒的許芯,冷厲的眼神落在她單薄的身上,有那麼一刹那的失神。

“她是你妹妹,你有必要對她如此冷漠?”

像個說教先生一樣,傅邢州那責怪的眼神看得許瀟瀟呼吸一窒。

她一直覺得,她應該能放下的,畢竟都快要死了不是嗎?

人之將死,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可是,

可是她好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她還想,

就算隻是默默的看著,悄悄的看著,能多看他幾眼也好。

她捂著疼得撕心裂肺的心,眼底盛滿了淚水,可卻倔強的不讓它掉下。

她想問,為什麼?

明明他們是青梅竹馬,明明他們先認識,明明她更了解他,明明他以前也是喜歡她的。

可為什麼,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就變了?

哥哥不喜歡她了,爸爸也放棄了她,甚至就連自己最喜歡的男人,如兄如父體貼細心照顧了她十幾年的男人,也在那一瞬間就失去了。

她好痛,心好痛,痛的已經快呼吸不了了。

是要死了?死了就好了吧?

許瀟瀟不理睬兩人,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