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隔一牆的距離,我冷眼看著母親緩緩走入童磨那邊,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不由得感歎人類感情的複雜,以及——肮髒。
人們妄圖占據美好,又試圖將它拉入泥潭。明月暗淡。珠寶蒙塵,他們愛看的戲碼總那麼不符合道德倫理的觀念,暗中的視線狂熱乃至陰暗的注視著這些事情的發生,嬉笑間上前輕推一把,推波助瀾的順暢無比。
可狂歡而癲狂的背後卻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
這些所謂的道德規則還是他們自己創造的,也是他們自己打破摧毀,像個笑話一樣荒謬。
我撩了撩戴在臉上的麵珠簾,珍珠從手心劃過,些微冰冷刺入掌心又快速融化在體溫之下。細小圓潤的耳後金屬的掛耳泛著冰冷的觸感。
隱藏在半明半滅中的眼瞳隱隱閃著光,嬌小的女孩坐在神壇之上,緩緩起身,漆黑如烏木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逶迤在地麵上,潔白的腳印踏入神壇下的凡土。在牆的角落靜靜注視著女人,和那個她的雙生兄長童磨。
視線的遊弋之下,我恍然間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女人臉上還帶著揣測不安,柔美的臉上一片慌然,身上倒是穿了件漂亮亮色的衣服。她眼珠四處尋找著什麼,最終在童磨的身旁停了下來。成熟的大人在小小的教主是一隻乖巧的羔羊,羔羊的眼珠濕潤含著水汽渴求它的神給予它救贖。
“智美,”那有著七色琉璃瞳的教主輕輕點了點羔羊的額頭,華麗的教主服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著,我光是看著就感覺自己也要被那件過於繁瑣的衣物給吸了進去。
“你的救贖不在我這裏。”
“不,教主大人,不!為何您能接受山口那個男人的求拜,卻不能都收留我呢?”
“因為山口是有罪的啊,但智美你身上的罪孽與他是不一樣的。”女人的身子顫了顫,又穩住。教主白皙的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卻又突然間欣喜起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該怎樣做。”
聞言女人興奮起來,跪坐在地上的腰身匍匐著,兩手放在額頭下虔誠的行禮,“教主,請指示您的信徒!”
隔著一段距離,兩個流著相同血液的人對上眼,我目不轉睛的盯著童磨,依稀之間聽見他說話的聲音。
“聖女可以解救你,她能夠帶你去往極樂之地。”
他將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的生與死推給了我,羔羊脆弱的脖頸就虛握在我手中,隻要我輕輕用力,便可以奪取她的一切。
我忽而笑了起來,智美略有些驚恐又控製不住好奇的回望,那張柔美可憐的臉上沉溺著難以言喻的欲望與掙紮,亦步亦趨的跟在我的身後。腳步回移,我提起長長的裙擺逐步跨上那座神壇之上,高高的座椅拉開了信徒與信仰之間的距離。
原來童磨看這些跪在他身側的信徒是這種心態啊,卑微者的祈求加劇給予者的冷漠與不耐。我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