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你身上怎麼髒兮兮的,是不是又被……和人家打架了?”
小院內,約莫三十的豐腴婦人正皺著眉頭拍打著一個小男孩的衣服。
“沒呢,嬸嬸,我就跟他們鬧著玩呢。”
男孩用稚嫩的聲音回道。
又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灰塵,低頭看著麻布衣袖上已經是髒兮兮的,嘴巴微微嘟起,心中暗道:
“他們下手挺重,看我明天怎麼打回來。”
正在拍打灰塵的婦人瞥見男孩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哪能不知道小孩子那點小心思。
手上的力道便加重了些,右手一巴掌打在男孩的小屁墩上,男孩頓覺小屁股蛋上一陣火辣,小手連忙護住,又止不住揉起來,嘴上吱哇亂叫。
婦人一看沒機會打第二下,便用手捏了下男孩的鼻尖,好氣又好笑的道:
“明日不許你出門,好好給我在家呆著,明日便是你五歲生辰了,讓你叔叔把家裏下蛋的母雞逮來宰了吃。”
男孩揉了揉鼻尖,輕輕的“嗯”了一聲,一副知道錯了,乖乖認罰的模樣。
言罷,婦人也不看男孩一眼,徑直走進了屋內。
屋外。男孩偏頭看了一眼,瞥見自家嬸嬸進了屋內,便停下了揉屁股的手,一聽明日能有肉吃,心底止不住的高興,一頓搖頭晃腦。
又不知想是起了什麼,雙腿一沉,雙手並在腰間左右出拳,口中喃喃自語。
又瞅見一旁柴堆上一根筆直的木柴,順手拿起,看著院邊的母雞,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手中木柴不是橫掃就是一頓猛紮,猶如書中大俠舞槍弄棒,頗有一副‘上陣將軍’的模樣。
雖如此,卻也奈何不得那母雞,隻是弄得母雞“咯咯”亂叫,四處逃竄,場麵頗為鬧騰。
片刻後,聲音漸漸停歇,男孩嘴裏喘著粗氣,臉色微紅,額頭滿是細汗,抬頭看著飛上牆頭‘趾高氣昂’的母雞,不由得嘟囔道:
“哼哼,你別神氣,等明日讓叔叔把你逮了,看我怎麼教訓你。”
撂下狠話,男孩也沒了興致,丟掉了手中的木柴。
本就是一身髒兮兮的,這會又出了一身汗,男孩頓覺身上黏糊糊的,皺了皺眉。
朝著屋內喊了句:
“嬸嬸,我去河邊洗洗身子,一會就回來。”
也不等婦人回話,風似的跑了出去,婦人剛要追出去。
屋裏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透出淡淡的無奈:
“由他去吧,就他那皮孩子,‘上可摘日月星辰,下可擒四海蛟龍’,鎮上就沒啥是他沒折騰過的。”
婦人聽罷,瞪了中年男子一眼,開口道:
“怎的?你侄兒這般天真無邪,就成了你口中‘無惡不作’的小霸王了?一天天就知道喝點小酒,哼哼曲,也不幫管管小魚,信不信我把你那幾個破酒壇子給砸了。”
說著作勢就要往夥房去,中年男子一聽頓時就坐不住了,慌忙起身拉著婦人,嘴上求饒道:
“我就隨口一說,咱小魚生性活潑,聰明伶俐,長大了一定有出息。”
婦人扯開中年男子的手接著道:“肯定比你出息,哼。”
中年男子點點頭,一副認同的模樣。
又稍一沉吟。
“等過了明日,小魚便是五歲了,想想跟著咱們已是四年了,這會啊,就長大了。”
婦人也是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又繼續道:
“下個月啊,正好是臨淵宗招收弟子的時候,到時啊,可以將小魚送去仙門,若是有幸能入仙門,以後也有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也不用跟著我們過這苦日子。”
婦人也不由得一怔,幽幽歎道:
“那明日便與小魚說說,若能說動他去那仙門,成為了仙宗弟子,倒也衣食無憂。若是資質不足,能當個雜役弟子也好,也比咱啊這好不少,我隻是怕小魚還小,不明這些個道理。”
“我也不太放心他,這般小就要孤身去那仙門,明日若是他哭鬧,要留在咱身邊,你也不許惱他,任由他去,他自幼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咱也無一兒半女,便收留了他,當成了親兒子,他若是能留在這小鎮,安安分分,以後討個媳婦,給咱養老送終,那也是挺好的嘛。”
言至於此,兩人也不由得一陣沉默,眼看氣氛有些沉重,中年男人輕輕推了婦人一下,
“多想無用,你去洗洗米,我給你看看灶火。”
婦人一聲輕歎,不再言語,轉身走進夥房,男子也隨之入內。
此時,一溜煙,便跑沒影的李羨魚,已是跑到了河邊,來到平常嬉水的大石頭旁,迫不及待褪掉身上的衣裳。
而後,慢慢的走入了水中,直至沒過了肚子,他緩緩閉眼,深呼了一口氣,上半身也浸入水裏,咕嚕咕嚕幾聲後,便又站起身來,在前胸後背就是一頓揉搓。
忽有兩道身影從小橋邊走來,兩人不過六七歲左右,一人雙頰微胖,上身比同齡人大的衣衫也遮不住那圓滾滾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