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之聽懂了白無雙的言外之意,反問道:“你還是不信我。”
白無雙也從地上爬起,撣了撣灰塵,“不是我不信你,隻是……”
陸微之自知多說無用,掀開簾子就走,“罷了,我自己去看看。”
“哎哎!陸微之你等等我!”白無雙將鞋慌忙套在腳上,提著個腿蹦蹦跳跳地追了上去。
陸微之頭也沒回,循著適才那陣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腳尖輕點,踏雪遊龍,沒幾步便踏上了山丘的最高處。
夜深,山中彌漫著冰冷的寒氣,饒是陸微之如何睜眼去看,也無法窺得分毫。
白無雙跟在他後麵輕喘著氣,霧氣噴薄,“看吧,哪裏有什麼楚軍的跡象。要我說,你這是神經緊繃之症,改日得請軍醫好生看看……”
“噓,別說話!”陸微之蹲在山崖上,麵色凝重。忽地,厚重的霧色裏,有一抹微光若隱若現。
迅雷不及掩耳,幾支尖銳無比的木箭直勾勾地往軍營方向射去,放哨的士兵應聲倒地。
“不好!”白無雙二人隻對視了一瞬,便疾馳往山腳軍營。
軍營內有一隊哨兵正在巡邏,忽地聽到身側腳步匆匆,又輕如鬼魅。領頭的哨兵剛一扭頭,身後已空無一人。再往後看,發現一起巡邏的那隊哨兵早已屍首分離,血流了一地。
“有敵襲……”領頭哨兵話未說完,脖頸已被寒劍斬斷,應聲倒了下去。
烏雲遮天,伸手不見五指。
火台被楚軍熄滅,一陣沉重得恍若地獄中的厲喝自軍營響起,“衝鋒!”這聲令下,無數埋伏已久的楚國士兵自四麵八方而來。
一把火燃碎了整個夜幕,一場惡戰正式打響。無數穿戴整齊,身披精甲的楚軍鐵騎自山腳衝鋒而來,手中長矛長槍在黑夜裏如毒蛇般吐著危險的信子,惡狠狠地撲上驚慌失措的辰軍。
辰軍沒有設防,連戰甲都來不及穿,隻匆忙揮舞著手中兵器,卻被楚軍鐵騎一腳踹翻,斬於馬下。
陸微之二人回來的時候,軍營內早已血流成河,死傷無數。白無雙懊惱地從一個死去的士兵身上抽出長劍,翻身上馬,“是我的錯,沒有早些信你。”
陸微之已策馬斬了好幾員楚兵,“為時不晚,當心了白將軍!迎敵!”
辰軍士兵已回了神,看到兩名大將馳騁殺敵,皆受了鼓舞,口中振振有詞,響著口號,激蕩在夜幕中。
“迎敵!”
“殺啊!”
火光終於熊熊燃起,照亮了整個寂靜的夜。鮮血四溢,汗液淋漓,兵刃相接,到處都是冷兵器的悶響。
楚將騎兵為首之人正是高城。此刻揚於馬上,發須斑駁,除了歲月在其臉上刻下了不輕的印記,他的右臉還有一道重重的可怖疤痕。
他騎劍一絕,一騎絕塵,輕而易舉間便奪了好幾個辰軍的性命,勢不可擋般地率著楚軍進發,割破了無數辰軍的喉嚨,楚國梟雄當真恐怖如斯。
辰軍的守備軍扛不住鐵騎的衝鋒,硬生生被楚軍切開了一大條通道,直擊將營。
敵暗我明,如今這軍營就如同一個鮮明的靶子,渾身解數都無法施展。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弓箭手,哨兵,守備軍都沒來得及準備,再繼續打下去隻會損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