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掙紮著就想起身,卻被裴嵐按回在青玉案前。
裴嵐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在其耳邊如鬼魅般開口。
“皇叔啊皇叔,朕也曾給過你機會。隻可惜您剛剛的那杯酒,斬斷了我們之間為剩不多的情意。”
裴嵐忽地一笑,“所以現在,輪到朕了。”
五王眉須微顫,帶著不可置信:“你……你沒有中毒!這、這怎麼可能?”
裴嵐從暗兜裏取出一杯已經灑了些的酒,淡淡道:“皇叔啊,您要找的……是這個嗎?就是這酒已經被朕不小心潑漏了點,也不知道藥效如何……”
“嘖……您說,這酒還會毒死人嗎?皇叔,您替朕嚐一嚐吧……”
五王麵色大變,衰老的五官擠在一起,恐懼地嘶吼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來人!快來人!”
裴嵐好整以暇地望著這場鬧劇,待到五王喊得實在沒有力氣了,這才幽幽開口,粉碎了五王全部的希望。
“來人?什麼人?這府上上上下下都是朕的人,皇叔啊……看來您的夢還是沒有做醒。”
“就是今日沒有見到朕的表弟,想必他看到這一幕必定很精彩。可惜了……他沒能送您最後一程。”
“不過朕想這都快了,朕很快就將他送下去陪您……不會讓您等得太久的……”
裴嵐舉著那杯毒酒,影昭不知從哪兒竄出,很識時務地將那杯毒酒接過。
五王被強製掰開了嘴巴,滿懷絕望地吞了下去。片刻,再無了半點生機。
裴嵐望著那具冰涼的屍體,淡淡地道:“影昭,朕又少了一個親人。”
影昭沒有回答,低下頭。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猜不透主人的心思。
五王府屍橫遍野。於遍地的屍體中,劈開一條小道,裴嵐踩著血跡踏出府外,“走吧。”
白無雙疾跑到裴嵐跟前,連氣都沒敢喘,“陛下,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裴嵐道:“何事慌慌張張?”
“裴玄和林相帶了好大一批人馬逼宮了,宮內……宮內走水了!”
話未說完,裴嵐已翻身上馬。
白無雙“哎喲”了一聲,也趕忙上了馬。
一路疾馳,卷起不小的風塵,細碎的石子被馬蹄踩在腳下,裴嵐的眸冰冷淬霜。
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原以為,今日五王與裴玄林相等人會選在王府裏設下埋伏,於是為了穩妥起見,他將定都城的所有勢力都帶了出來。留在宮裏的人手雖不是太少,但能用的屬實不多。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林相等人會使得調虎離山之計,放火逼宮。
“真的不要我去嗎?”風沙迷了眼,隻剩下那抹白的淺笑。
如玉石擊砰怦然作響的清冷聲音仿佛還在耳邊。
“阿嵐……”
“阿嵐啊……”
“再也不會分開了……”
可他將他一個人留在宮裏了。
裴嵐視線模糊,一股濕意自眼角蔓延,艱澀開口:“等著朕……”
裴玄與林相二人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望著定辰宮的火光衝天,城內兵馬依舊陷入僵戰,不分勝負。
此刻,二人眉宇間皆皺成了一個“川”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