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之將身子彎下一個弧度,蹲在阿嵐麵前。
阿嵐似乎有所猶豫,一直沒有再上身。
陸微之隻好轉過頭,卻發現其麵色奇怪,眉頭緊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於是陸微之開口問道:“怎麼了這是?想什麼呢,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趁著錦旗賽結束之前抵達山腳。”
阿嵐僵硬道:“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麻煩你,何況你也有傷。”
陸微之聞言釋然,微笑道:“你身上的傷可比我嚴重多了,快別逞強了。倘若真是覺得不好意思,以後有的是機會報答我。”
“可是……”
阿嵐麵色忸怩,但他心知陸微之所言都是實話,但是……正想著,卻被陸微之一把拉到了背上。
二人的身體一瞬貼在一起,肉體緊緊相連,沒有一絲縫隙。阿嵐乍然紅了半邊臉,別過頭,視線轉向一邊,沒有再看。
陸微之即使剛剛受了傷,但也是個皮外傷,不礙事。因此其行速很快,轉眼就行至了山腰處。
二人身形在灌木叢中穿過,因為走過的路不止一遍,所以這次下山總算是積累了些經驗,一路暢通無阻。
三月的暖風徐徐,吹拂在二人麵龐,發絲隨著微風起舞。二人的身體隨著動作有規律地輕輕晃動著,伴著夕陽的餘輝,美得仿若一個畫卷。
陸微之感受著阿嵐的溫度與溫熱的呼吸,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側身開口問道:“對了阿蘭,能說說你為什麼討厭我嗎?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什麼誤會。”
阿嵐立馬否認道:“我沒有。”
陸微之看到他的反應,心生奇怪,但還是忍住沒有再問,加快了行進的步伐。
又前行了不少路,阿嵐才驀然開口道:“我隻是……生性不愛笑罷了。”
陸微之抬眸,朗聲道:“原來如此,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多笑笑。”
阿嵐沒有說話,喉嚨裏輕輕嗯了一聲。
阿嵐緊緊地依偎在陸微之的背上,感受著他不算寬闊但卻很有力的背部。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裏第一次想到了一個詞,那就是安全感。這個他生命裏從來沒有,也不敢去有的東西。
這一刻,世界都變得安靜了不少。他們的距離隻隔著一層衣物,心髒也在同一節拍下跳動,生命緊緊係在一起。
阿嵐又望向了陸微之耳後的那顆幾若未見的小痣,忍不住探出手來,又忽地想到些什麼,猛然縮回了手。
陸微之顯然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之人的異樣之舉,心情愉悅,飛快地奔下山去。
山腳下,試場已經集結了不少人。老太監已經開始清點錦旗與人數,不過他麵色卻不是很好,因為到現在為止,獲得錦旗最多的一組也不過隻有三麵錦旗。
這實在是太少了!而且試場上的組員已經基本到齊了,整整二十七麵錦旗,現在隻搜尋了不到一半。陛下知道此事,定然龍顏不悅。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老太監也心生了著急。距離錦旗賽結束,僅僅隻剩下半炷香的功夫。時間一到,便會擊鼓定音,宣布比賽結果。而這成績,實在是太差了啊!
老太監急得團團轉,而官家女眷處,一名女子正著急地望著山腳,眼神裏帶著濃厚的憂慮。赫然便是金榮。
她早就該想到,陸微之的性子,自幼都是隨了陸銘,從來都想爭做第一。哪怕事先提醒過,讓他不要去爭搶。但是她卻忘了,陸微之是匹烈馬,是翱翔天際的雄鷹,草原和天空都無法束縛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