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禦史慌了神,連忙磕了好幾個頭,嘴中喊道:“望陛下收回成命。”
太後見時機不對,趕忙出來打圓場,意思是孫禦史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得饒人處且饒人,叫裴嵐不要下手過狠。
裴嵐看著這一場鬧劇,心生厭煩。隻是舉著玉杯,淺淺地搖晃著。他突然偏過頭,發現跟前那人還在跟個沒事人一樣,眼神淡漠地望著席間。
他永遠都是這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一副沒事人樣。
裴嵐突然有些生氣,一股無名之火在心中竄起。內心決定還是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
裴嵐率先離座,一場宴會也斷斷續續散了場。
裴嵐走時淡淡地瞥了一眼。陸微之得了眼色,心領神會地跟在了裴嵐身後。
行至一所假山後,四處安靜的厲害,隻聽得到二人的腳步聲。二人身影交疊,腳步匆匆。
“陛下不是說,今日要讓我跟蹤三王嗎?”陸微之將壓抑在心中很久的疑惑脫口而出。
“你如果不怕死的話大可跟上去試試。”裴嵐道。
陸微之看到裴嵐嚴肅的表情,陡然明白了什麼,幾乎肯定地道:“三王今日在定都還藏有別的人手?”
“是。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裴嵐淡淡道,麵上帶了些讚許,定定地望著陸微之。
陸微之薄唇抿成細線,臉上不驚不喜,靜靜地聽著裴嵐說完。
“朕得了消息,三王在這定都城的宅子裏至少藏有五百精兵。不出半月,三王必反。”
陸微之神色不禁變得凝重了起來。三王為先帝胞弟,先帝在世時,三王的封地並不在定都,而是在通州。
先帝善妒,疑心太重,同時期很多王爺都被除得幹幹淨淨。唯獨三王還活的好好的。而這並不是先帝仁厚,念其親情。
僅僅是因為三王太能忍,忍為人臣,甘願低人一等。且一忍就是幾十年,時至今日才展現出狐狸尾巴。
通州苦寒,寸草不生。三王一待就是幾十年。前些年先帝還在的時候,並沒有對三王生疑,但是先帝殯天,裴嵐登基後,現在卻是如此急不可耐之態。
這次來定都,三王居然在自己的府宅裏動輒藏了五百高手。要知道,這些高手可都是以一當五之輩,而且僅僅是府宅內,這才是最可怕的。意味著這定都城裏,已經藏有三王的若幹人馬。
恐怕不出半月,定都城變。
陸微之的心情越想越沉重起來,卻見裴嵐麵上並沒有一起慌亂,反而停步,轉身靜靜地看著陸微之。
陸微之問:“以陛下認為,當下如何?”
裴嵐聳聳肩,俊美的麵龐浮現一絲輕笑,“先不說這些,如今朕有更要緊的事要辦。”
什麼事能比現下的定都之事更要緊,定都乃辰國命脈,此事關乎著辰國無數百姓的安危。
而陸微之繼承了陸銘衣缽,就必將保家衛國的家訓銘刻在心,係天下人之心,行最善之德。
於是,陸微之麵上帶了薄怒,怒道:“陛下難道認為現在還有另外的事比定都的安危更重要嗎?”
裴嵐饒有興趣地看著有些生氣的陸微之,笑道:“當然,非常重要。”
“什麼事?”陸微之問。
“你。”裴嵐斟酌著字句,像是掂量了很久,才從嘴中吐出這麼一個字。這個字仿佛重有千斤。
“什麼?”陸微之自然聽不懂裴嵐所言是什麼意思,訥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