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影昭手上提著茵褥衾被和一些家用,看著空蕩蕩的竹屋,心中殺人的心理達到了一個頂峰。他從來沒有過如此想殺一個人,而陸微之是個例外。
陸微之正坐在桌幾前,不敢多動。淩雲宮的擺設都是上上乘,若是不小心損壞了,那可真是不妙。也沒有個人告訴他,現在要做什麼。陸微之鮮少進宮,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在辰東駐營了,哪裏知道這宮裏的規矩。
陸微之硬著頭皮,坐了很久,終於把似錦叫了過來。
陸微之道:“似錦姑娘,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這附近有沒有……”
似錦聽聞,麵色不悅,但還是將宮門打開,帶著他出去了。
七經八轉後,來到了一處極為幽僻的地方。這是一條用細碎石頭鋪成的小道,四處栽滿常青樹 ,散發著陣陣清新的味道。盡頭前正是一間恭屋。
其實陸微之並不是肚子難受,他隻是不想在那宮裏待下去了,一點兒都不自由,束手束腳的好生難受。於是好聲好氣道:“似錦姑娘,我是一個男子,你一個姑娘家諸多不便,就先行回去吧。屆時我會回去的。”
似錦覺得陸微之麵色誠懇,不像裝的,於是悻悻然退了下去,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兩句:“務必要回來。”
陸微之攤手道:“姑娘放心。”
似錦走後,陸微之如釋重負,心想總算自由了。他一個大男人,住在這深宮裏,成何體統。
雖然答應了裴嵐留下,但是要他困在那個死氣沉沉的宮殿裏,必不可能。於是陸微之往前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後宮。陸微之索性悠悠哉哉地在這後宮裏轉了起來,順帶一睹這後宮的真麵目。
這深宮蕭索,偌大的後宮竟然都閑置了。外傳裴嵐有隱疾,雖然隻是一個猜測,但是陸微之現在看來,並不像假的。若非有隱疾在身,一個正值青年的男子,熱血沸騰之際,怎麼可能一個女人都沒有,實在不符合常理。陸微之莫名覺得有些可惜,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竟然以此等狹隘之心去揣摩別人,真是有失風度。
想著想著,就忘了時間。再回到淩雲宮時,裏麵已經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
陸微之心有疑惑,暗道不妙。再往前時,一個眼尖的太監扯著嗓子叫道:“陛下,陸公子在這裏。他沒走!”
陸微之聽聞,沒忍住回道:“我本來也沒走呀。”
兩個侍衛架著陸微之的胳膊就往裏走,陸微之覺得有些莫名。雖說這裏一個能打得過他的人都沒有,但是陸微之決定還是先問問什麼原因吧。畢竟能用嘴解決的事情,盡量還是不要動手吧。於是陸微之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帶到了裴嵐麵前。
陸微之略微掃了一眼,發現不遠處桌幾上的飯菜被掃了一地,有些盤子已經碎了,滿屋狼藉,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去動手處理。
裴嵐坐在床沿上,地麵上放著好幾個已經空了的酒瓶子,麵色陰鬱,仿佛寒潭湖底般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