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台上的說書先生重重一拍醒木,開口吟道:“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財是惹禍根苗,氣是無煙火炮!”
四句定場詩一出口,偌大的酒樓便安靜了下來,別說一樓二樓的酒客,就連三樓雅間的貴人們,也耐住了性子,含著微笑,注視著這天井中戲台之上的說書先生。
這先生約莫六旬年紀,須發花白,一身青衫打理得幹幹淨淨,舉手投足之間自有風度,雖是說書先生,卻有一股閑雅之氣。
隻見這先生接著開口說道:“自古以來,這酒色財氣最是傷人,有道是:酒色財氣四道牆,人人都在裏邊藏,若是誰能跳過去,不是神仙壽也長。”
“可惜,能悟透這道理,跳出牆去之人,是少之又少。更多的,便是在這牆裏麵沉淪,不知何日解脫。”
“今日要說的,便是血濺獅子樓!”
嘶~酒樓中傳來不少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酒樓的二樓回廊之上,側對著天井戲台的桌邊,坐著一位白衣的少年,約莫十七八歲,見眾人盡皆驚歎,不由得好奇心起,悄悄拉過一邊的店小二,問道:“這血濺獅子樓是怎麼回事?”
小二微微欠身,答道:“小郎君隻管聽便是,鐵先生說的書,別的說書先生可不敢說哩!”
喲,還不劇透,這麼有操守?少年見小二說的有趣,便打起精神,仔細聽先生說書。
那邊先生早已說道:“距此三百裏外的贛州,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可惜出了個宋老虎。”
隨著說書先生的娓娓道來,少年明白了,他說的居然是真人真事。
這贛州在荊國與南邊雷國交界之處,為防雷國進犯,荊國國主在此設置昭信軍,有雄兵三萬,鐵騎數千,而昭信軍的統領,便是鎮南將軍宋士誠。
這宋士誠有個義子,名叫宋棣,此人是個紈絝,貪花好色,偏偏還殘虐無道,贛州一地深受其害。百姓痛恨他,同時畏懼其義父的軍威,暗地稱其為“宋老虎”。
贛州城外有個趙家莊,莊主的父親是前工部侍郎,其子也曾高中秀才,如今在家等待朝廷任命。
趙秀才的妻子平氏極其美貌,有一日,平氏在趙家莊外的桃林賞花,被路過的宋老虎看見,當下便被劫掠而去,帶進了昭信軍軍營。
趙家立即發動親友向宋老虎求情要人,但宋老虎假借昭信軍的勢力,置若罔聞,直到七日之後,方才把平氏送回。
平氏回到家中,家人才發現,平氏不僅遭到侮辱,還眼睛被刺瞎,舌頭被割掉,甚至被殘*切掉了胸部,回到家中之後不到一炷香,平氏便咽了氣。
趙秀才單人前往昭信軍軍營,在門口怒罵宋老虎,卻被綁在大營旗杆之上,宋老虎舉弓射之,四日方死。
此事震動贛州,但雷國大兵壓境,昭信軍身負重擔,竟無人敢於問責。
趙家是官宦之後尚且如此,其他平民百姓可想而知。
就在眾人歎息之際,那說書的鐵先生一拍醒木,說道:“有一劍客柳某某聞之,大怒,趁那宋老虎在贛州獅子樓尋歡作樂,殺上門去,殺護衛數十人,將宋老虎梟首,首級懸於獅子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