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原來容哥還記得,那一日還是師父……”玉萱萱撫撫自己的衣袖,話鋒一轉:“容哥,你和小槿是我現在僅有的親人了,就算為了我,也要好好的保重,要不然……”玉萱萱頓了一下,似乎思索著怎樣開口,“要不然,哪一日,我走了,也不會安心。”極小聲的說了最後一句。
容熙眼睛一酸,側頭轉向門外,避開萱萱追詢的目光:“萱萱,我讓人進來給你換身衣服,你這件都濕透了。”
容熙自己一人站在回廊外的小徑上,負手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圓月,今天竟然是中秋啊,秋湖你倒是真會選日子,忍了這十幾年,終於再也無法忍耐了嗎?
“父王,娘怎麼樣了?”
“小槿?!”容熙一臉震驚看向正從回廊深處,匆匆而來的少年,少年容姿過人,戎裝還未褪下,一張與容熙王爺六七分相似的臉上看起來還算平靜,隻是極為焦急的眼神出賣了他,才知道少年現下並不若臉上的平靜。
“父王,娘現在怎麼樣了。”少年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父親的異樣,又追問了一句。
“小槿,誰讓你回來的?”容熙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可是一出口才發現還是帶了幾分顫抖。沒有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害怕,他最珍愛的孩子,他明明明已經送走了,為什麼這當口又出現在了王府內。
“沒有誰?我聽說娘病得厲害,自己決定回來了。”少年清澈的眼神毫不避諱的迎向他,明亮的月光下,容熙清晰的看見了那一抹倔強和堅持。
“離開,現在立刻離開。”容熙難得厲聲開口,盡管明白他的堅持,但是他不允許小槿有任何的差池。
“父王,你明知道,在這種時候,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早在父王突然命令他常駐軍隊的時候就應該明白的,父王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遣走他,還沒有到邊疆,他就警覺到事情不對,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他稱之為父王的那個男人,朝夕相處十幾年,他怎會對他沒有半分了解呢?在半路上好不容易擺脫了邵將軍的圍追阻攔,日夜兼程,終於在中秋節晚上趕了回來,入城,看到滿城的黃色燈籠,他就心中一驚,這是南川的習俗,為親人祈福的黃燈籠,能讓全臨央城都懸掛,這人可想而知。
“容槿,你放心吧,我不會死,”中秋晚上的風夾雜著莫名的涼意吹過這小花園,容熙的臉龐隱在丹碧樹的陰影中,看不清楚表情,“所以我不需要你陪著我,我隻是要留下來陪著你娘。”園中的丹碧樹都是當年南紹——萱萱的故鄉移植過來的。當年萱萱初來臨央,他怕她思念家鄉,特意種了這一園子的丹碧樹,容熙撫摸著這龜裂的樹幹,經過這十幾年的繁養生植,如今都已經亭亭如蓋了,可是萱萱的身體卻每況愈下,到現在無論如何是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王爺,少爺。”給王妃洗漱完畢的侍女魚貫從房內退出來,見到站在園子裏的兩人,依次行禮。
“是小槿回來了嗎?”房內傳來玉萱萱略顯虛弱的喚聲。
“娘,是我。”容槿連忙應了一聲。
“少爺,王妃請你進去呢。”留在房內侍候的王妃跟前的貼身侍女清蕎打開房門。
“小槿。”豆蔻把王妃扶起來,腰後側加了兩個靠墊。
“娘?”容槿疾走兩步,握住了母親伸出的手。“您覺得怎麼樣了?”近看之下,心中也是暗驚,明明三十出頭的年紀,幾日未見,鬢角竟然生出了白發。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老毛病了,不礙事的,過些日子就好了。”母親安慰性的拍拍他的手。轉而道:“我聽你父王說,你不是去邊境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轉了?”想到什麼,皺了細長的眉頭:“小槿,你不會是聽說我病才回來的吧?你以前可不是這樣不分輕重的孩子,你父王不是說邊境那裏有要緊的事情讓你務必在中秋之前趕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