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快速瀏覽了一遍最新版的屍檢報告,才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打他腦袋的人不能算凶手,埋他的人才是。”
“Good。”李瑤打了個響指,一臉溫柔的看著楊光,說道:“從理論上來講,應是如此,但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其它可能。就是在他吸入了塵土導致的自然窒息死亡之前,因腦出血而死亡,這主要取決於掩埋的時間和受害者的身體狀況。不過這種概率實在太小。”
“我對比過嫌疑人和被害人的資料。嫌疑人身形偏瘦,不到170公分,而被害人卻有近180公分。如果是正麵衝突,嫌疑人是很難給被害人造成那樣的傷痕。所以,我設想了事發過程,被害人應該是在不設防或者不知情的情況下,遭到了襲擊。第一擊正中後腦殼,他倒下之後,又遭到了第二擊。”
“而被害人在第一擊之後,可能就引發了腦出血,陷入了昏迷中,所以他沒有作出任何反抗的行動。從傷口的痕跡來看,第二擊的力度明顯要比第一擊小不少。這有兩個原因,一是第二擊的蓄力比較短,二是第二擊收了力,也有可能兩個原因都有。”
“但他的確打出了第二下,這說明什麼呢?嫌疑人對被害人應該是有仇恨情緒的,但這種情緒應該不重,否則不應該隻有兩下。被害人在完全喪失了抵抗力的情況下,嫌疑人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仇恨很大,他肯定會施暴來發泄情緒,那應該會留下傷痕,即使是屍體完全白骨化了,也是可以找到痕跡的,可結果是完全沒有。”
“結合這些設想,我綜合推斷,嫌疑人的動機應該是報複被害人,而不是殺被害人。很有可能是襲擊了被害人之後,誤認為被害人已死亡而選擇掩埋屍體,從而導致了被害人的死亡。”
李瑤對自己的設想很自信,臉上掛著淡定從容的笑容,她的心情很美麗。
“如果,不止一個人呢?”楊光很是適宜的提出了另一個假設,一下子就完全推翻了她所有的假設,之前那一番抽絲剝繭的推理,鞭辟入裏的分析,全放了空炮。
“你能確定不隻一個人嗎?”李瑤針鋒相對反駁道,忽然之間心情不美麗了,這家夥故意給她難堪。
“我不能,你也不能。所以你的假設,也不成立。在真相出來之前,不要那麼武斷。”楊光一臉正經的回答道。
“你。”李瑤被噎了口氣,心裏的小女人對著楊光就是一通痛罵。可她也不是好相與的,麵色一轉,笑意盈盈道,“有道理,我畢竟隻是法醫,倒是有些班門弄斧了。不過楊隊既然另有高見,那也別敝帚自珍,說出來讓我也學習學習。”
“高見談不上,隻是一點個人的想法。”楊光絲毫沒在意她的冷嘲和熱諷,給了梯子就上,順了杆子就爬,沒有絲毫的謙虛猶豫。
“假設,襲擊、掩埋被害人的人,是同一個人。那他的動機,極有可能就是奔著殺人而去。襲擊做的幹淨利落,掩埋做的悄無聲息。”這個假設和李瑤的前提相同,但動機卻是完全相反。
“可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參與者除了李建業,還會有誰?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李建業是掩埋者。襲擊者是誰?我們並不清楚。剛才李法醫的推斷,給了我一個想法。有沒有一種可能,襲擊者是為了報複被害人,而掩埋者是為了保護襲擊者。而這,也是他留下視頻影像的動機。”
老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這案子他一直都沒怎麼關注過,也沒打算多插手。對於楊光,他很有信心。隻是這會要再這樣開下去,怕不是要弄成二人轉了。
“楊隊的想法,很有建設性。我認為咱們可以當做一個方向去查證,就是錯了也無妨。當然李法醫的推理,很詳實也有其說服力,值得咱們在後麵去求證。辦案嘛,就是要大膽去假設,小心去求證。一點一滴的,找出真相。這水磨功夫,少不了的。”
“這案子看上去簡單,可其實卻並不容易。第一案發現場在哪裏?第一次埋屍地又在哪裏?為何移屍?又為何要留下影像?因為嫌疑人已經去世,很多事情我們沒有辦法求證。隻能靠大量收集線索,去假設推斷驗證,從而找到事情的真相。這注定不會是件簡單的事情,更需要大家集思廣益通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