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臨空,夜色如墨。
一片斷壁殘垣的老樓群,亮著幾盞破舊路燈。昏黃的燈光搖搖欲墜,卻倔強地抵抗著黑暗的侵襲。可時光如夜,無情地吞沒著往日餘暉。這片老城區,終究是要被拆掉了。
一處角落陰影裏,忽然亮起了一點火光,暗影朦朧中映現出一個男人的輪廓。那人身處在黑暗中,默默地點煙,凝望著不遠處的一座老樓。一根煙隻吸一口,卻一根又接著一根。
許久之後,煙火星熄滅了,那人也消失了。除了那些煙頭證明著,他來過,悄無聲息的來了。他走了,靜默無聲的走了。
萬籟俱寂,夜景如畫。
夏日炎炎,烈陽灼灼。呂陽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熱。火辣辣的陽光太過毒辣,實在是讓人感謝不起來這大自然的饋贈。
至少此刻的夏雨就在腹誹,一邊水沾毛巾猛擦汗,一邊舉瓶狂喝狠補水。
“楊隊,要不咱換個地方蹲吧。這天太熱,真扛不住了。肚子裏全是水,嘴都快喝禿了皮了。實在不行,咱把空調打開。別人沒蹲到先中了暑,那丟人可丟大發了。”他一臉大汗的勸說道,手裏的小扇子扇的飛快。
“心靜自然涼,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別整這些沒用的幺蛾子,好好的盯著。你當我們是在幹啥?還開空調?要不要再給你配兩瓶冰啤啊?”楊隊半躺在副駕上,閉著眼一動不動的說道。
搖著小扇子的手頓了一下,夏雨默默在心裏自語道:“這個,可以有。”當然這個他也隻能想想,紀律他還是懂的。
“組長,你的消息可靠嗎?咱都蹲了快兩天了,連嫌疑人的影兒都沒見到,別是被人給放了鴿子。”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的夏雨又忍不住問道,這天太熱,衣服褲子全部汗濕粘在了身上。真酸爽,別提多帶勁兒。
楊光沒有理睬,仍然閉著眼。半晌之後,才輕輕回道:“你要是撐不住了,我可以把你和文靜換換,讓你回去辦公室吹空調。”
“別、別、千萬別。楊隊,我錯了,您可千萬別把我換回去。不然那母老虎以後可不得笑死我,那畫麵,我不敢想。”夏雨連連搖頭,一副心有餘悸都的樣子。
“小雨啊,當警察可不像電影電視劇裏麵那樣,體麵不起來,也光鮮不起來。查案抓人從來都不容易,犯罪分子嫌疑人又不是傻子,就等著被你抓。你要是吃不了這份苦,就早點說,我不勉強。”楊光語重心長地道。
“得,得,楊隊,我認錯,我檢討。您老高抬貴手,放我這一回。”夏雨立馬給楊光打起了扇子,一臉討好的說道。
“給我滾一邊去,好好盯著,別漏了人。”楊光抬手推開扇子。
“嘿,楊隊,您老放心就是。我眼睛可沒閑著,一直盯著在。就是飛過一隻鳥,鳥毛我都要給它捋一遍。”
“不過,楊隊,你還別說,這跟電影電視劇裏的還真就完全不一樣,那一個個光鮮亮麗英姿颯爽的,再看看咱這蓬頭垢麵酸爽味,嘖嘖。”
夏雨感慨了幾句之後,也老實了下來。扇子不知疲倦的扇著,毛巾也是不停這天的確很熱,可他的心,也是火熱的。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殘照在大地上。高溫降下,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在不遠處的那個小廣場上,下了班的工薪白領,出來散步的老人小孩,旁邊的一條街道旁,排起了一條小街市,賣夜宵的,賣小飾品的,賣西瓜的……,好一副人間煙火畫。
“楊隊,楊隊,快起來,你看,你看。”夏雨狠拍著楊光的大腿,急喊道。用力很猛,拍的啪啪響。
被拍醒過來的楊光,顧不上大腿上的痛感,立馬向夏雨指的方向看去。好家夥,好一出好戲。
隻見幾名穿著製服的城管,正在和兩名賣西瓜的攤販推搡拉扯,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有不少人還拿著手機正在拍攝。
戲是好戲,可主演不是他想看的人。
“小雨,咱是警察,不是遊俠,也不是和事佬。不能意氣用事,也不能去和稀泥。隻要不違法犯罪,咱就沒權利去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