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風四娘也是被迫逢人便說自己當日說了兩樁親事。一樁是安王向詹事府少詹事容大人家下聘,另一樁便是楚家與李家的。外人會風傳楚家娶錯兒媳也是因為自己當日口誤,將楚家的聘禮說成是安王的,這才有了誤會。
米丞相將王家也打點妥當了。
太後對此事的解決十分滿意,為了感謝楚家的“配合”,還命貼身宮女連夜刺了一幅牡丹花開送去楚家。這樣一來,外人就更加相信楚家原本娶的就是李曉香了。
宮中家宴,太後拍了拍安王的手,語重心長道:“安王啊,隻有皇上與你才是真正血脈相連的親兄弟。此次,若不是你皇兄幫你,隻怕楚家不會給這個麵子啊!你可要好好為你皇兄辦事,明白了嗎?”
“母後言重了啊!”皇上親自給自己的弟弟倒上酒,真心誠意道,“再過幾日,就是會試了。隻要安王能夠將會試主持的公道妥當,讓天下學子無詬於朝廷,朕便在這裏謝過安王了!”
“臣弟定不負皇兄所托!”
安王低頭之時,牙齦都快咬出血來了。他知道皇上在暗示什麼。倘若此次會試有弄虛作假,皇上隨便派個人去搜集一下民間學子的怨言,他安王的名聲就要再次玩完。
李曉香終於成為了楚家名正言順如假包換的兒媳婦。
就在李曉香嫁入楚家的第三天,奇跡一般一直昏睡不醒的楚公子竟然睜開了眼睛!
都城中的名醫替楚溪把脈,說他體內氣血通暢,修養數日便可痊愈。這下子,整個都城都相信這樁婚事是天作之合了。
李曉香仍舊沒有放棄倒騰自己的瓶瓶罐罐,隻是她那些東西的實驗對象已經變成了楚夫人。她托6家從南方邊境運來了一種長相奇特的果子,名叫“綠梨”,但是李曉香卻管它叫做“牛油果”。
她用這種果子製成了眼霜,楚夫人搽了之後,人看起來精神多了,甚至於年輕了幾歲。
隨著這幾日的相處,楚夫人也對製作凝脂香露感興趣起來,天天跟在李曉香的身後,等著嚐試她用新點子做出來的東西。
楚溪來到書房,向楚厚風行了個禮,“兒子在這兒謝謝爹了。”
“謝什麼?”楚厚風放下手中的書本,好整以暇望向自己的兒子。
“自然是謝謝爹沒在娘親麵前拆穿兒子。”
楚厚風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現在這樣不是很好?你娘相信曉香是你的護身符,隻要她好,你就會好。這樣你娘就不會太過苛求曉香,就會去接觸她,了解她。曉香也讓你娘的生活有了樂趣,不然每天悶在屋子裏,再不然就是聽那些下人們嚼舌根。如今她們婆媳其樂融融,你與我也能省下不少心思。”
楚溪抿起嘴唇,再望向院中李曉香的背影,目光也溫暖了許多。
數日之後,李宿宸在會試之中再度一鳴驚人,策論相較於鄉試更加大膽,筆下犀利,文辭簡約,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尖銳。
安王拿著李宿宸的策論,他的身後是一眾請他幫忙的大臣們。
“安王殿下,那李宿宸不過是與楚家有些姻親關係而已!楚家的祖上雖然是我們大夏的開國功臣,可他們畢竟不在朝堂之上……殿下又何必這麼給楚家麵子呢?”
“麵子?麵子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憑本事得來的!”安王將謄寫下來的策論猛地按進對方的胸膛裏,“你自己看看李宿宸的文筆!他的想法!你們推薦的那些人有幾個比得上?他的策論已經在民間流傳,都城中無數學儒都盛讚他的文章!若是本王不給他個會元,天下人會如何看本王?若是有心人將此事鬧大,還成了本王的把柄!得了!李宿宸必須是會元!至於你們舉薦的那些人,隻要不是一點文采都沒有的,本王保他們進殿試!”
安王怒意滿麵,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言。
李家再度風光了一回,從鄉試到會試。若有人說鄉試不過是李宿宸曇花一現或是運勢極佳,那麼會試的實力整個都城有目共睹。
會試之後,安王理應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了。
他向太後辭行之後,安王離開皇宮,在宮門前遇上麵聖而歸的米丞相。
兩人相視一笑。
安王道:“丞相果然老當益壯,至今仍能為皇兄排憂解難,實在難得。”
米丞相謙虛道:“哪裏哪裏,黃土都埋到下巴頦了。”
“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米丞相可得長命百歲,不然本王哪天回到都城見不到您,心裏可得寂寞死了。”
“既然安王都這麼說了,老臣可真得好好休養,多多尋覓一些延年益壽的法子,不辜負安王所托啊!”
米丞相上了馬車,遠行而去。
安王冷哼一聲,上了車,“老不死的東西,事情還沒完!”
三月之後,舉行殿試。皇上親自主持,也是這一次,皇上終於有機會見到李宿宸了。
他高坐龍庭,微微低下頭來,便能看見那十八歲的少年一襲白衣,神色不悲不喜,頷首跪拜,也是不卑不亢。
沒有初出茅廬的鋒銳,在這一眾躍躍欲試的才子之中,顯得淡泊自在。
待到公布了考試的試題,李宿宸並沒有急著提筆,而是在書案前閉目養神,片刻之後放拎起袖口,提筆落字。
即便沒有看見他寫了什麼,旁觀者也知道卷麵上必然行雲流水,思緒飛揚。
殿試之後,所有考卷被收入禦書房。閱卷官為米丞相、大理寺卿以及翰林院的幾位大學士。
米丞相知道皇上已經迫不及待了,特意將李宿宸的考卷調出,皇上親自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