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肆把薑離攬進懷裏,她瘦削的肩膀抵在他胸口處,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他抬手撫上她的肩小心又輕柔。
漂亮的蝴蝶本該蹁躚在溫暖的陽光下,熱烈肆意的活著。而不是悄無聲息的在冬天
在冬天…死去。
他想他是時候拉著她的手,破開風雪。
清冷的街上,雪鋪了滿地。便利店的招牌被風吹得褪色,看不清字樣。
一位戴著黑色口罩的高挑少年,乘著夜色踏進店裏。
“老板,監控能調嗎?”
少年聲音暗啞,老板抬頭,隻看見一雙淡漠的琥珀色眼眸。
來人穿著長款羽絨服,戴著鴨舌帽和口罩,讓人認不出模樣。
這全黑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能,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麼給你調。”為了不節外生枝他鎖好收銀機打算提前下班。
“不能調嗎?”少年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疊紅色鈔票。“現在呢?”
老板鎖櫃台的手頓住,玻璃櫃台上的錢,比他這一個月賺的錢都多。
他有老婆孩子要養,這筆錢夠他們一個季度的開銷。監控裏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給他看了也沒事。
“半年的監控都在,你要查什麼自己查。”老板拿過錢眼裏閃過一絲不安,“到時出事了警察來找我,我不會替你隱瞞。”
顧肆坐到電腦前,調出薑離出事那晚的監控。
女孩如海藻般烏黑的長發披散肩頭,露出好看的側臉。耳間白色的藍牙耳機讓她顯得更加溫柔。她輕輕哼著歌看得出心情很愉快,隻是她沒注意到身後四個人跟了她一路,
終於在經過深巷時,那四個人動手了。
掙紮中女孩耳機滑落到地麵,臉上是藏不住的驚恐。她太弱小了,弱小到那四個混混根本沒費力氣就把她拉到無人的巷子裏。
畫麵中人來人往卻再沒出現她的身影,直到二十分鍾後他看見他自己走了進去。
中間隔了整整二十分鍾,他不敢想她一個人經受了多大痛苦。
他還記得那天她趴在地上,手邊淌著血,仰頭看他,眼神毫無生氣。
如果他能早到二十分鍾……
關掉監控顯示器,漆黑的屏幕裏倒映出顧肆布滿血絲的眼睛,他壓低鴨舌帽走進街對麵的小巷。
地上的血跡早被雨水衝刷幹淨,牆麵也被重新粉刷過,絲毫看不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欺淩暴行。
顧肆垂頭,牆根處一小片玻璃碎片出現在視線,他撿起捏在手心。
刺痛蔓延,他的心髒像被幾千根針同時刺穿,密密麻麻的疼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當沒有任何證據能指向一個罪犯犯罪的事實,創造出新的罪證是唯一的辦法。
無月的夜晚,一輛機車疾馳在空曠的馬路上,黑色的機身猶如鬼魅。
“砰砰砰——”寂靜被拍門聲打破,沉睡的人驚醒。
“大晚上的還他媽讓不讓人睡了?!”小車行裏住在二樓單間的寸頭朝著窗外怒罵,滿臂的紋身讓他看著社會氣息很足。
“砰砰砰——”回答他的是更急促的敲門聲。
“別他娘的敲了,半夜修什麼車明天再來!”
樓下卷簾門一直嘩嘩作響,寸頭再也忍不了從棉被裏探出頭,發泄似的把睡得發黃的枕頭摔到牆角,邊罵髒話邊往樓下走。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半夜擾人清夢。
“大半夜的有事?”他拉開卷簾門,帶著寒氣的風直往他臉上撲。他冷得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