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宏二十年七夕,雲家雲相因貪汙瀆職被抄家,全家被貶為平民,雲相雲之兆貶黜丞相之職,永不錄用,其內人及膝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皆受他之累,一同被貶出京城。
此次主事人為赤中燕,其乃當今聖人親侄子,其父親赤去戎為社稷鎮守邊疆二十載,一生奉獻給天嵐,至死都在沙場。赤中燕承襲其父爵位,兩年前被聖人親封為燕王,授職大理寺少卿。
在此之前,他已跟隨父親上陣沙場小八年,官至四品左將軍,聖人憐憫他未婚又喪父,怕後繼無人,便找個由頭讓他退下沙場順便安個文職。眾所周知,聖人是怕他承襲其父之風,功高蓋主,便借其喪父之由讓出軍權,又怕他人說自己過河拆橋,為堵住悠悠之口,便封個大理寺少卿官至正四品,算是抬高了他的身份。
這種抄家的事本是禦史台的事,不知為何,卻落在他身上,即使禦史大夫不在,還有禦史中丞以下的官員,為何讓一個隔著相差十萬八千裏的部門去代職,何況他還有大理寺卿這個頭,怎麼輪也輪不到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聖旨已下,便走這一遭。
雲之兆及其夫人,還有三個兒子嫡子長子雲長賢,次子雲長德,三子雲長能及眾下人跪在下麵,叩頭聽旨。
“大人,還少一人。”赤中燕身邊的隨從官躬身說。
“少何人?”赤中燕望著地上有些佝僂的雲之兆,他身體有些微顫,又用衣袖拭眼,似在流淚。他雖然不清楚這雲相貪汙瀆職的來龍去脈,但看到他如今這般境況,隻曉得他是個可憐之人,內心不免有些不忍,說話也比平日溫和許多。
“是雲望思,雲之兆之女。”隨從官倪了一眼雲之兆,複正過頭說。
此時,隻聽到雲之兆磕頭之聲,又哽咽道:“犯官有負皇恩,不敢祈求王爺通融,然我小女昨日不慎從樹上跌落,如今昏迷不醒,王爺可寬限幾日,待小女醒來我們即刻啟程回老家。”雲之兆識得那生得龍鳳之姿的人是赤中燕,是天嵐的後起之秀。
這時又有一侍衛過來稟報:“報,大人,東廂有一女子頭纏白布,昏迷不醒,似乎受了傷,還有一丫頭在旁伺候,該如何?”
赤中燕剛想開口,便聽到大門口有幾十人匆忙的腳步聲,他聽力比別人好,不用回頭便知來者何人,果不其然,過了好一會,才看到一人上前躬身拜禮。此人身材魁梧目圓耳大,說話霸道中氣十足,他便是錦衣衛指揮使趙正洪。
赤中燕的品階比趙正洪的低,但他已承襲父親爵位,身份又比趙正洪高,趙正洪當拜他一拜。赤中燕問:“趙大人何故來此?”
趙正洪說:“聖人命趙某來協助王爺辦案,怕王爺年少懵懂,易被他人迷惑而耽誤正事。”
誰人不知赤中燕這個少卿是大理寺的一把手,他雖是武將出身,在辦案上也頗有天賦,任職兩年,無不破之案,不出幾年,這大理寺卿的職位必是他囊中之物。趙正洪說他年少懵懂,可真把他比作一紈絝小子。赤中燕也不惱,還多謝趙正洪的好意,趙正洪哈哈一笑,心想這赤中燕人傳是深海蛟龍,林中之鳳,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