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回易景泉的老家建水縣過年,易景泉和鄭月英帶著他們的兒子易宗勝在春節前幾天就回建水了。
在大年初一的早上,趁一家人吃飯吃得正高興時,鄭光祖母親對鄭光祖父親說:“孩子他爹,我好多年沒回家看我哥嫂了。今年我們家有了個大胖孫子,我高興,想帶光祖他們回去看看我哥嫂他們。”
鄭光祖父親說:“兒子都結婚了,還有了孫子,是應該回去看一下哥嫂他們了,去吧,明天就去,再說,我們的兒媳婦還沒見過他們的舅舅、舅媽呢,去認識一下也好。”
大年初二的早上,天剛灰亮,鄭光祖母親就起床做早飯了,她今天要早早帶著鄭光祖他們去她哥哥家走親戚。
吃過早飯,鄭光祖母親收拾好了要帶上的東西:一隻大紅公雞,一大塊豬肉,幾塊糯米粑粑,一些糕點和一些水果蔬菜。除了那隻公雞,鄭光祖母親把其他的東西都裝進一個大背籮裏,滿滿的一大背籮。
一切準備停當,鄭光祖背起背籮,手裏提著那隻公雞,陳清秀背著小繼賢,與母親一起來到公路邊等拉客的麵包車。鄭光祖舅舅家的村子叫肥土村,也是位於國道附近。所以,去他舅舅家不用走路,開點錢坐車就可以。
這幾天,因為過年,走親訪友串門子的人很多,載客拉客的小客車也很多。鄭光祖他們隻是等了幾分鍾,就等來了一輛剛好還剩三個座位的麵包車。
十多分鍾後,鄭光祖他們就來到了肥土村。
鄭光祖的表弟郭學才正在他家門前逗他的女兒郭芷嫻玩耍,突然看到鄭光祖他們來了,就抱起他女兒高興地迎了上去:“姑媽,表哥,你們來了?”並問鄭光祖:“這就是我表嫂子了吧?”
鄭光祖回答:“嗯,這就是你表嫂子。”然後他又向陳清秀介紹郭學才說:“這就是表弟郭學才,表弟和我同歲,但小我兩個月,他現在是我們南山縣專管文教衛生的副縣長。”
“副縣長?”陳清秀以為鄭光祖在跟她開玩笑。
“嗯!副縣長,你是不是很意外,這麼年輕的副縣長,才三十多歲。”鄭光祖說。
“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陳清秀問鄭光祖。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有一個當副縣長的弟弟,而且是專管文教衛生的副縣長,不然會有人取笑我,會說我有一個當副縣長的表弟還在那麼偏遠的地方工作,所以我對誰都沒有說過。”鄭光祖說。
當年,郭學才和鄭光祖同年上了高中。鄭光祖退學當了老師,郭學才則堅持上完了高中,並在高中畢業時以邊六縣高考文科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中央民族學院政治係。郭學才的高考成績受到了縣委縣政府領導的高度關注,並寄予厚望。四年後,他終於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南山第一中學任教。半年後被調到縣委辦公室擔任秘書。由於出色的能力和工作表現,五年後,他被縣委提名為副縣長候選人,並在選舉中成功被選舉為副縣長。
郭學才把鄭光祖等人迎進屋,屋內還在吃飯的一屋子人都站起身迎接他們,並給他們安排好座位。彼此見麵,一家人好不開心,笑聲爽朗,其樂融融。
坐定後,鄭光祖向陳清秀介紹了舅舅、舅媽和其他的幾個兄弟姐妹。有一個年輕女人他不認識,他對郭學才說:“想必這位就是我大表弟媳婦吧?”
郭學才說:“是的,她就是你弟媳,名叫孫桂芳,在人事局工作。”
郭學才也向他媳婦孫桂芳介紹了姑媽、表哥鄭光祖和表嫂陳清秀。他還對孫桂芳說:“當年要不是表哥退學去當老師,那年的高考第一名絕對不會落到我的頭上,表哥的學習成績可比我厲害多了。”
舅媽上下打量著陳清秀,她見陳清秀穿著一身哈尼族服裝,人極其的豐韻嫵媚,陽光喜慶,便對鄭光祖母親說:“他大姑媽,光祖好福氣,遇到個這麼漂亮的媳婦。這媳婦兒生的是太俊俏了,人長得美不說,穿的衣服也還那麼漂亮,看著太順眼了。”然後她又問陳清秀:“兒媳婦,你這衣服是你自己做的嗎,太漂亮了,有機會也給你弟媳婦也做一套。”
陳清秀對舅媽說:“舅媽,這不是我做的,是我媽做的。我雖然也會做,但沒我媽做的那麼好,如果我弟媳婦喜歡,我叫我媽也給我弟媳婦做一套。”
舅媽又仔細看了看陳清秀,對鄭光祖母親說:“我看這媳婦與光祖就是天生的一對,他倆很相像的,很有夫妻相。”鄭光祖母親說:“我也是覺得是這樣。”
大家就這樣一邊吃一邊交談著。鄭光祖舅舅對鄭光祖說:“光祖,你還在坡頭教書嗎?要是你不想在那地方了,就跟你大表弟說一聲,讓他給你想辦法。”
郭學才也說:“是啊,表哥,你喜歡教書,你把教書育人,培養我們的後代視為自己的使命,這是對的,但你也不用那麼辛苦自己,你可以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為自己多一點考慮,你可以來一中的,不用老是呆在那個偏遠地方。一中的老師大部分還是專科文憑,而你已經是本科文憑了,完全有資格來一中,而且一中也需要你這樣的人。你要想來一中的話,我是可以幫你問一下的,這不屬於走後門。”
鄭光祖對郭學才說:“學才,坡頭那個地方除了偏遠外,一切都非常好的,我已經適應在那裏工作,對那個地方的山山水水和那裏的學生有了深厚的感情,不想再換地方了,我總認為在哪兒工作都一樣,不過是苦點累點和方便點的區別罷了。反正,哪兒都需要人,總得有人在那裏工作。”
郭學才說:“我就知道你是這樣想的,不然你應該早就來找我了。我知道,你不僅僅是因為酷愛你的教育事業,更主要還是舍不得離開你那些與你朝夕相處的學生。表哥,說句實話,我真心佩服你,敬佩你,你總是那麼容易滿足,那麼樂觀、向上,那麼熱愛自己的工作,那麼有大局觀。表哥,我知道,像你這樣容易得到滿足,且樂觀、向上,熱愛自己的工作,熱愛自己的事業的人才會真正體會到人生的快樂和幸福。我衷心祝福你永遠如此快樂和幸福。”
鄭光祖說:“謝謝你,學才,你是最能讀懂你表哥我的心的人。學才表弟,不僅是我,如果你不是副縣長,而是一位普道教師的話,相信你也會熱愛上教育事業,並會欲罷不能的,相信你也會同樣以教書育人為己任的。如果你也像我一樣是在一個偏遠的少數民族地區工作,相信你也會被當地的人民的質樸、被當地淳樸的民俗民風深深所吸引,所折服的。
…………
下午吃過晚飯,鄭光祖他們就準備回牛筋地高了。鄭光祖從兜裏掏出三百元錢,分別給了舅舅、舅媽和小芷嫻一百元作壓歲錢。郭學才也掏出三百錢給了鄭光祖母親和陳清秀母子倆作壓歲錢。
在春季開學前幾天,鄭月英和易景泉又帶著他們的兒子易宗勝回來了。因大學開學的時間要早一些,鄭傳祖在鄭月英他們回來的前一天就上昆明了。
鄭光祖、鄭月英他們開開心心在一起玩了幾天後,開學的時間就要到了,為了保證不耽誤時間,他們都得提前一天回學校,所以,鄭光祖及鄭月英夫婦準備明天回學校了。鄭光祖、鄭月英和易景泉都分別拿出一點錢留給父母親作生活費,但兩位老人堅決不要,他們說:“你們都出去了,我們都沒什麼負擔了,倒是你們還要養孩子,不用給我們錢,我們自己找的錢我們自己還花不完呢。”
在吃晚飯的時候,鄭光祖父親對鄭光祖說:“光祖啊,我這一生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你在剛出生的時候,有一個算命先生說你長大以後會有大作為。我認為那個算命先生說的一點不錯,是我沒有好好供你讀書,才毀了你的前程。你和你表弟郭學才是同年出生,也是同年上的學,他完成了學業,當上了副縣長,而你‘半路出家’,做了老師。如果我也讓你完成學業,我想你現在未必在你表弟之下。一想到這些,想到你至今還在山旮旯裏教書,生活艱苦不說,還讓人瞧不起,我就非常內疚,非常覺得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