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下室出來的愛德華果不其然地嚇了他母親一跳,她當場就不顧公爵夫人的體麵淚流滿麵,但是她真的不是一個敢於與自己丈夫抗爭的女人,於是她能做的隻有握住兒子的手,之後指揮仆人對愛德華進行清洗。
家庭牧師自是早早地聽到消息趕來為公爵之子醫治,梅森沒有離場,當著外人的麵他這個長子向來是做得滴水不漏,他詢問牧師時的語氣是那麼地擔憂,談到愛德華受傷的原因又是那麼的慚愧。可是愛德華的餘光之中,似乎在梅森的眼中看到和科拉普五分街賭場老板普若夫一模一樣的戲謔而又冷酷的目光,這是一種將別人的命運玩弄在手掌心的傲慢姿態。
他害怕了,他並不是一個有頭腦的人,但是他有一個優點,他總能敏銳地覺察到危險來臨。這麼多年以來,除了這次他真的墮入失樂園,失去理智得犯錯,他從來沒有真正惹怒過他的父親,那個像獅子一樣的男人。他總是能在公爵的底線上預留一大步,讓對方隻以為他是小孩子的娛樂而不是沉迷於墮落的享受。這種野獸般的直覺一般隻有獵人才具備,但是卻神奇地降臨在了一個從來沒有經曆過危險的公子哥身上。
但是這次他害怕極了,隻要還待在這座公爵府邸中,他就感覺身邊有無數刀子,隨時有可能從他的身上割下來一塊,送入惡魔的嘴中。
於是等到梅森和牧師都走後,愛德華借想要睡覺的理由遣開仆人們,公爵夫人正要離開卻被愛德華拉住,“母親,我有話和你說……我們離開這裏吧,我們去家族的封地……不,我們還是帶一點錢找一個小地方,或者我們直接出國,總之不要留在這裏。”愛德華的眼中充滿了思索與驚慌。
埃裏克夫人微微一愣,有些驚訝,“愛德華,我親愛的孩子,你是怕你的父親今後還會懲罰你是嗎?放心吧,我了解他,他允許牧師來給你做治療,就證明他已經……”
“母親!你不明白……我不是因為父……哎呀!”愛德華猛地從床上直起上身,卻不小心扯動了腰間的傷口,又躺回去。
這一下又惹得他母親隱隱作淚,“愛德華,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為什麼要違抗你父親的意思呢?你看之前你的父親就從來沒有打過你,他是多麼疼愛你啊,我聽仆人說,以前他對待你的哥哥可是無比嚴厲的,你應該好好聽他的……”
愛德華疼的欲掉眼淚,他的內心是這樣想的:我天真善良的母親啊,你根本不了解父親的本質,你也不了解埃裏克家族的本質,我們母子二人像小羊羔一樣,哪裏能鬥得過訓練有素地餓狼們呢?
此後愛德華臥床休養的時間裏,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要離開公爵府邸,離開烏魯克,離開水國,他也又向他的母親提出過幾次離開的事,但由於他沒法解釋真正的原因,埃裏克夫人隻當那些是他高燒時說的胡話,總是想搪塞嬰幼兒一般隨意含糊過去。愛德華心中暗恨,卻又無可奈何。
而公爵卻一直沒有露麵,他需要處理愛德華在科拉普留下的爛攤子,作為公爵自是不能直接去找普拉夫對質,他私下派人前往談判,然而普拉夫竟然說現在那封契約他已經轉讓給了別人,當問起轉讓人是誰,他卻又閉口不談。埃裏克伯爵並不相信,但是當他運作起來手中的勢力企圖對五分街施壓時,卻遭到了薩克公爵的阻撓。和埃裏克家族一樣,薩克家族也是一個可以追溯到上古年代的古老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