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鉉若有所思道:“太子暴戾,虛偽,擔不得大任,可朝中也不乏支持者。再說他也勉強算是正統,是人心所向。”
蕭硯堂麵沉如水:“當然,不過他很快就會大失民心,因為他會弑君。”
李鉉一臉錯愕,“聖上大行將至,太子隻管等著繼承大統了,他為何非要弑君,是太心急,還是腦子不夠使,他身邊的人都進水了嗎?”
都不是!因為他沒有時間了。
景泰帝重新擬定了廢除太子的聖旨,另立了新君,太子不弑君,他就會成了庶人,他如何甘心?
蕭硯堂並未明說,冷笑一聲,“三千營不能折損在內鬥上麵,三千營的統領和劉瑞關係非同尋常,你即刻回去,你想辦法控製住三千營的統領。至於兵部,我會想辦法搞定韓耀東。這內亂,還是少流點血更好!”
李鉉點了點頭,拱手告辭,轉身飛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翌日清晨。
沈南清醒來,還未梳洗好,蕭硯堂就推門而進,隻見她雲鬢蓬鬆,領口微敞,露出雪白的脖頸。
他不由心神一蕩,頓感口幹舌燥,他努力壓下心中的邪念,猶豫著開口,“此番前去,萬分凶險。不如你就在天津衛好好待著,我也放心些。”
沈南清不由一愣,忽地想起上一世,京城破城之後,宛如人間煉獄。
重活一世她已經改變很多人的命運,說不定她可以改變曆史!
這一次,蕭硯堂一定能保住京城,減少一些殺戮!
沈南清輕抬眼眸,語氣堅定道:“我還是想回京城,若我在天津衛,你必定會派人保護我的安全,這樣既會分散兵力,也不一定是萬全之策。若是有人知曉你我的關係,專程來天津衛挾持我以作威脅,豈不是得不償失?”
蕭硯堂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他哪裏舍得和沈南清分開。
剛才那番話,不過是他的試探。
論起來,最安全的地方當屬西寧衛,當初他之所以放任她遠遁,就是想著京城快亂起來了,想讓她避一避風頭,可遠水解不了近渴。
她在西寧安全了,若是成為別人的妻子,他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再說,沈南清差點在西寧衛喪命,說明西寧衛根本就不是她的福地!把她的安全完全托付給顧雲宵,他根本就不放心,所以哪怕知道京中即將一片混亂,還是執意要帶她回來。
他之所以要把她安置在天津衛,是因為這裏也是他的底盤!
蕭硯堂簡單給她透了一些底,兩人商議一番之後,他帶著一隊人馬,快馬加鞭趕往了京城。
沈南清則在神機營的護送下,坐著馬車來到了大直沽三岔河口西岸,登高望遠,她被眼前這幅“一汐潮來集萬船”的繁茂景象所震撼。
她拿出了千裏鏡仔細眺望,目光最終停在了幾艘雄偉的四桅福船上,那高高的桅杆上旗幡隨風招展,上麵掛著個大大的鄭字!
沈南清勾了勾唇角,麵帶笑意。這些船是鄭萬三的,準確的說,可都是他們合謀買的!
眼看著大船靠岸,她提著衣裙從高樓上緩緩下來,在人群的簇擁下走向大船。
鄭萬三也有幾個月沒了沈南清的指令,今日侍衛來傳話說東家要來這見他,早已高興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