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暴雨之夜，雷鳴疾馳在小鎮上空。
趙銘的臉龐被大風搜刮著。
站在家門口，兩手抱臂，哆哆嗦嗦的在褲子兜裏找鑰匙。
大腦裏僅存的醉意也被這風吹的消散。
再加上這震耳欲聾的鳴響。
天空像被撕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她從家門前跑過院子小壩的時候。
大雨澆灌在她的身上，不亞於洗了一次澡。
所有密密麻麻的，如一顆顆大豆砸落在她身上。
她掏出鑰匙打開大門。
雨水順著她的頭發滑入脖頸。
隨之而來的冷風讓她不禁打了寒顫。
她連忙關上門。
腳下站著的地麵，積聚了一小小的水塘。
顧梅蓮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
看見她渾身濕透的站在門口，歎了口氣。
拿了毛巾：“過來，給你擦水，等會洗澡。”
趙銘聽話的走過去。
她們母女倆很久沒有交流的。
趙銘被母親擦拭著頭發。
閉著眼睛感受母親粗糙的手掌，覆蓋在她的腦袋上。
不知是什麼時候，小小的她居然也和母親差不多高了。
顧梅蓮回家的時候，正巧下了大暴雨。
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趙銘。
發現趙銘不在家，問了趙銘她外婆。
老人家坐在客廳樂嗬嗬的看電視：“她和朋友出去玩呢！自己會回來的，這麼大的人了，還要你操心麼。”
說完嘖的一聲。
話聽起來，顧梅蓮不該過分操心自己孩子一樣。
顧梅蓮內心慌張。
不安的恐慌感，讓她回想起洪誠在外麵賭的日子。
這麼大的暴雨，會不會在路上出什麼事情。
她身上濕透都沒來得及換洗。
在客廳走來走去，給趙銘撥打電話。
偏偏趙銘手機總喜歡靜音。
對趙銘來說，手機彈跳出來的。
大多是各類APP的新聞和營銷推廣。
如果她哪一天悄悄的離世。
手機真的會有人聯係她嗎？
不知道，索性設置靜音不是更好嗎？
所以她也沒關注手機。
沒看到顧梅蓮撥打的電話。
在家等了將近三個小時。
顧梅蓮身上的衣服從濕透變幹。
她在客廳焦急的走來走去。
聽到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又趕忙回到沙發坐著。
顧梅蓮頭陣陣偏痛。
卻還是忙著給趙銘擦頭發。
趙銘的頭發被擦的幹淨了。
她看著母親瘦削的身影。
放在嘴邊的話，醞釀已久也說不出口。
我出門了，沒有淋很多雨，母親你淋雨了嗎？
說不出口。
眼眶泛紅，她感覺淚水要酸澀的流出來了。
她們倆母女太苦了。
她抬頭佯裝活動脖子。
浴室又是在房子外麵。
屋外衝刮著大雨。
趙銘快速的跑回房間拿換洗的衣服。
拿了傘衝入屋外的茅廁。
淚水從眼角滑落，冰冰涼涼的落在她的手臂上。
她拿起睡衣就衝進浴室，反鎖。
在浴室內向母親說：“媽，我要洗澡了。”
她看母親身上的衣服是幹著的。
應該沒有淋雨吧。
廁所需要備水，農村的小鎮上沒有安裝花灑。
顧梅蓮就知道，這孩子會莽撞的衝進廁所。
她燒了熱水，在雨中拎著傘，一邊提著桶過來。
趙銘在浴室的時候，確實沒考慮到這個事情。
小鎮的房子實在是簡陋又不方便。
她站在廁所裏不知所措。
“吱呀”
門外的傾盆大雨，她看到母親提了一桶水過來。
“洗澡吧，水熱好了。”
母親隨即把門關上。
簡陋的廁所，風從四麵八方吹進來。
過分的寒意讓她趨近崩潰。
不適應的環境、委屈的難以表達的感情。
她應該一直一直做一個懂事的孩子。
顧梅蓮，多麼的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