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齊齋再也坐不住了,匆忙換下睡衣,抓起手機下樓正準備出門找人,不料一推開客棧大門,剛好看到倚靠著石階的莫禦好對月獨酌,一隻手握著不知道哪裏找來的酒杯,一隻手扶在酒壇的邊緣,不再密封的酒壇徹底釋放著沉澱了二十幾年的香氣,齊齋一聞便知,這是莫爺爺釀的酒。
“你去偷酒喝怎麼不叫著我啊!”
“誰偷酒了,這本來就是我的酒!”莫禦好看了看齊齋,不經意地綻放出的笑意讓齊齋晃了神,“這是我的酒,我怎麼就成小偷了呢?”
“嗯嗯,不是小偷,你的酒!”
看著眼前的人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莫禦好撇撇嘴,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你不信算了。”
“那你說說,這怎麼就是你的酒了” 齊齋學著莫禦好的樣子,靠在門檻上,一臉縱容地問。
“這是爺爺出生時就送我的酒,怎麼就不是我的了。”
齊齋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但壇子上還沒清潔幹淨的土卻讓他不得不相信,“你把曾爺爺在你出生時埋的女兒紅挖出來了?”
“哈哈哈哈,是啊,所以我說是我的酒嘛,你還不信!” 莫禦好看著齊齋被嚇到的樣子,不禁一下子笑出來聲,眼波流轉,攝人心魂。
月光下,銀鈴般的笑聲飄在齊齋的身側,酒不醉人人自醉,有多久,他再沒聽見過這樣的笑聲了,看著她慢慢與記憶中的樣子重疊在一起,他實在不忍嗬斥,無奈地歎了口氣,寵溺地說道:“來,我陪你,今晚不醉不歸!”
“好啊,從小到大,就知道你最仗義了!”
“你知道就好,有什麼事別自己悶著!”
從小到大,莫禦好一直是他們那個圈子裏最受寵也最乖的一個,可鮮少有人知道她骨子裏的叛逆和執拗。
“你還記得嗎,那一年我的成人禮結束後,我們兩個悄悄躲在我爸的酒窖裏偷酒喝。” 那些和她經曆的過去曆曆在目,齊齋目光如水地看著眼前借酒消愁的身影,拚盡全力克製著自己想抬起的雙手。
聽到齊齋說起往事,莫禦好向著他調皮地眨眨眼睛,有些懷念地說道:“你別說,那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酒,現在想想,都覺得那酒好像是甜的。”
“我也覺得,”齊齋頓了頓,“那酒是我喝過最甜的酒。”因為有你。
“是吧。”喝醉酒的莫禦好有些呆萌,“可為什麼後來的酒都是苦的呢?你們家還有沒有那酒啊,改天咱們再去你爸酒櫃偷酒。”
齊齋沒有回答,隻是抬頭望著月亮,隱去了自己眼中的嫉妒和落寞。
那一次喝的酒從來都不是甜的,隻不過那時候的我們,未曾經曆心酸苦楚,嚐不出個中滋味罷了。
這一夜,曾子佩醉倒在阮明蔚的家裏,莫禦好醉倒在客棧的大門前,雙雙失魂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