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還未回暖,小雨連綿不絕下著,絲絲縷縷,纏的人心裏透不出氣來。

“醫生她沒事吧”婦人指著床上昏睡的女孩,不冷不淡地說著“這都快一天了,還沒醒,不會是傻了吧。”

穿白大褂的老頭眼睛猥瑣的眯起,透出一兩分精光“你不舍得給他用好藥,我可說不定,白瞎了這麼一張如花似玉的臉。”

老頭邊說邊搖搖頭,臉頰上的肥肉隨之擺動。

“切”婦人翻了個白眼,伸手在板凳上抓了把瓜子磕,不屑道“傻了正好,又不是我親生的,正好她那傍上大款的老媽來接她回去,也不至於說我們對她不好。”

“再說我養她那麼大,也不能白養啊,就當是給我兒子擋災了。”

婦人瓜子磕的哢哢響,瓜子皮隨意扔在腳下。

“哈哈哈”老人像是聽到了笑話,忍不住笑起來“人家每年拿給你的養育費可都是兩三倍的給,這心狠還得看你啊。”

婦人嗑著瓜子,塗著口紅的嘴唇掛著晶亮的唾液,她麵上有點掛不住,瞥著老頭不說話。

老頭對上她的眼神,知道是生氣了,也不上趕著觸黴頭,低頭查看女孩的病情。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猛的睜開眼睛,一雙眸子瞪的老大,死不瞑目一樣。

老頭嚇得一哆嗦,雙腿軟的跟麵條一樣攤在地上。

江綰眼睫輕顫,黑白分明的眼睛迷茫地環視四周。

水泥砌牆的房間狹小逼仄,天窗上一縷陰沉的光落在她身上,屋外雨聲密集起來,像是在祝賀她的重生。

婦人把手中最後一個瓜子磕完,伸手在江綰麵前晃一下,不耐煩道“醒了就下來,你知不知道你一天住院費多少錢?”

她說著向門外走,江綰腦袋綁著白紗布,她彎腰穿鞋子,把泛著黃邊明顯大了好幾碼的鞋子套在腳上,慌忙去追婦人的背影。

起身太快和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江綰眼前一黑,差點跌倒在地上,她緩了幾秒咬著牙追上去。

她腳步虛浮地追到室外,婦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已經走了十幾米了,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外麵雨千絲萬縷得下,清新冰涼的氣息讓江綰腦子清醒一點。

她理著腦海中的時間線,睨著婦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慘白的唇溢出一聲嗤笑。

上輩子,她親生母親就是今天來的,在她傻之後,江綰腦海中勾勒出江梅的模樣。

怨恨幾乎要溢出眼底,她自嘲地笑笑,親生母親又怎麼樣?

要不是舍不得嬌養的二女兒嫁給一個神經病司瓊,司瓊的背景關係又實在誘人,哪會想起在深山老林裏的她。

生到底是不如養。

江綰站在門邊,素白手撐著門框,坦然自若的在原地等。

她的親生母親現在比她都急,司瓊在醫院躺了半年,道士給他算了一卦,說是衝喜才會好,三天之內要把親給定下來。

許螢聽到這個消息哭了一個晚上,江梅想著自己寶貝女兒,心頭燃起火氣,怒視婦人:“李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女兒人呢。”

江梅語氣聲音大,愛馬仕最新款的包包挎在胸前,滿身的珠光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