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上的水利,橋梁,包括幾家大型的水力紡織廠,適合種植棉田的地方,都是被遼陽給利用上了。
隻是沈陽城中,還有相當的遼鎮勢力存在著,現在駐節沈陽的副總兵姚大節,分別在廣寧和寬甸任上呆過,寬甸被遼陽不聲不響的吃下來之後,姚大節又調任沈陽,現在沈陽又被遼陽勢力包圍著了,想來姚大節心裏一定十分鬱悶,這倒是一個可以倚重的人物。
“楊紹先沒有擔當,現在又急著想坐穩遼鎮的位子,對我們是一定不會有什麼幫手,倒是姚大節本人,未必沒有什麼想法,走一趟沈陽,似乎應該不會虧。”
“至不濟,”馬維陰笑一聲,道:“也可以借一借姚大節的名義,震一震遼陽城的人。”
這倒也是一個法子,錦衣衛一路過來,已經看清楚遼陽十分空虛,留守的戰兵肯定不到一千人,沈陽那邊最少還有兩三萬駐軍,精銳騎兵也該有幾千人,利用得當的話,在遼陽主力回來之前,確實可以做不少的事情了。
“在張惟功回來之前,我們一定要控製好遼陽的大局,至不濟叫遼陽城的人認清現實,不給我們添亂。”
談起正事,馬維也是有點兒憂心忡忡,到了遼陽之後才感覺到張惟功在遼陽的威望實在太大,這一趟的差事,可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辦呢。
不過不管怎樣,叫他們放棄是沒有可能的事,對上是皇命在身,張惟賢盯著,對自己來說,遼陽的財富也足動人心,足以叫他們拿任何東西來冒險,包括自己的性命在內。
這種貪婪是在這些錦衣衛骨子裏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一份貪婪,他們也不會在這樣的組織之中了。
“走,往沈陽。”曹應魁招呼田千戶在內的所有人,大聲令道:“不要怕辛苦,先苦後甜!”
第六百九十五 尷尬
錦衣衛們惦記姚大節的時候,這個總兵官卻已經陷入難以言喻的尷尬之中。
沈陽城是沈陽中衛的衛城,也是當年遼東四路的路城,相比遼陽,沈陽城要小一些,但也是這個時代雄渾偉大的城市之一,相比較內城府城州城,沈陽並不遜色太多,而這個城市畢竟還是一座軍事要塞,城外遍布長達數十裏的攔馬牆,箭樓,臨城腳下,還有長長的護城河,城門內還有翁城,如果守兵有必守之誌的話,這樣的城池,是很難純粹用武力攻下來的。
努兒哈赤攻下這座城池,主要原因就是守將驕悍,擅自出擊,另外就是蒙古韃兵做內應,否則的話,就算是把當時後金那幾萬戰兵全堆死,也未必能以武力攻下這座城池。
現在的沈陽城中,已經顯露出明顯的破敗感來。
其實城池還是差不多的感覺,一樣的磚瓦和草房混搭的低矮民居,街道是由幾條大十字和丁字街構成,各衙門在府前丁字街上,均是座北朝南,街上有申明亭,攔馬樁,下馬石,還有對應的鍾鼓樓,除了這些官屬的建築群之外,就是商人的商行建築的頗有幾分氣派,再就是城中的各處寺廟,道觀,尼姑庵,還有都城隍高,高上帝廟,武書院,文廟學宮等等。
這些地方,構成了一個城市的主體,然後分別還有軍營駐地等特殊區域,富貴人家的大的宅邸自有一方天地構成,就象京城的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一樣,沈陽也是由富人和貴人聚集區,平民聚集區,貧民聚集區等多個區域組成。
如果爬上沈陽的城頭,再上巍峨的箭樓往下俯瞰,整個城市都是在一種灰色和黑色的包圍之中,城牆是灰黑色的,民居是灰黑色的,隻有城中少數的高門大戶內外有一些朱紅色和鮮綠色,算是灰色基調為主的城市中不多的調色,除此之外,居民們的臉上是臘黃色居多,一個個病仄仄的,看起來沒有什麼精氣神,就是商人也無精打采的,勉強敷衍著自己手頭的生意,沈陽這邊購買力很低,貨物品類也少,有限的一些也是從遼陽那邊拿過來的,可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物品外,沈陽稍微有點兒錢財的也是選擇到遼陽去消費,兩城相隔不過一百來裏地,快馬加鞭,大半天功夫也就到了,況且還有順字行的來往馬車,往返距離又近,價格也不貴,本城的商業,當然就被擠的一點兒生氣也沒有了。
在這樣的城池裏頭,姚大節本人的心裏似乎也是灰沉沉的,絲毫提不起精神來了。
平時他都是躲在自己的府邸裏頭,能不管事便不管事,除非是撫順關等各關隘有警訊傳來,否則姚大節就是任事不理。
在遼陽的包圍之下,他知道自己要麼屈從,要麼就得再調一個地方,在這種心理之下,姚大節的退縮和保守,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但自己不出頭找事,事情卻突如其來的找到自己頭上,這就叫姚大節無可奈何,甚至感覺萬分尷尬了。
城外,突然殺聲震天,整個沈陽城都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