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跪了,我們大帥不喜歡這等禮節。”
那個武官麵相忠厚,伸手攙扶住李佑兩口子,又看了一眼大丫,眼中露出驚奇之色。
軍戶人家,能出這樣的天姿國色,也真是罕有。
“走吧,大帥已經知道消息,在等著了。”
……
……
“豈有此理!”
盡管已經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自己的親弟弟被人打成一副豬頭模樣,林紹勇兄弟二人,也是忍不住勃然大怒。
幾個衛指揮想笑又不敢,林紹忠太飛揚跋扈,人們知道他早晚撞上鐵板,現在果然是報應來了。
“大哥,我們去找張惟功吧。”林紹廷麵色陰沉,說道:“找他討一個說法去,我弟弟堂堂千戶,他部下聽說也是一個千戶,怎麼就敢將他打成這樣?”
“二哥……莫去。”
林紹忠躺在羅漢床上,呻吟出聲。
“怎麼?”
“你們去找他,他最多將那犯事軍戶吆喝出來,打幾十板子,總不能為了我的傷斬了他的部下?那他還怎麼帶兵?”
“老三說的是。”林紹勇眼中波光閃爍,知道自己這個豬頭三弟關鍵時刻倒還見的清楚,張惟功那種身份地位和脾氣,顯然不可能斬自己的部下來陪罪。
“那怎麼辦?”
“那個千戶,我以後想辦法找回這場子來,還有三個一起動手的,派人相機將他們捉出來,我要親手用刀斬下他們的頭,以泄心頭之恨。”
林紹忠自小到大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而且當著二十個騎兵部下的麵被打成豬頭模樣,他心中怒火難消。但他也知道,想殺那個千戶很難,所以他打算先從三個普通的小兵下手,斬下三顆人頭,以泄心中怒氣。
“也好,料想三個小卒,縱是我們做了,張惟功也不好借此事和我們翻臉。”
“嗯,三個小兵而已。”
“當時動手是那個千戶始終在前,而且就那個千戶報過職名,另外三人當是隨員親兵。”
“他們的什麼作訓服,基本上都一樣,不是自己人也分不清,不過想來就是真的是三個小卒了。”
林紹勇下定決心,要替兄弟報此仇,兄弟之情當然是重要原因,不過他不能叫林家這麼丟臉,要是弟弟被人打成這樣也忍了,林家以後在遼中到遼南這一帶,還有誰能服氣?
“那幾個人回來一路都有人看著,進哪個營,一清二楚,派幾十個精幹的,偷摸進去,拿了人就走,動靜不要鬧大,去吧。”
林紹勇背負雙手,淡淡吩咐著,他身邊的人自然知道他在吩咐誰。
果然,門外一個壯實漢子,滿臉殺氣,站在門外答應了一聲,接著便迅速離去。
過不多時,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十個林府家丁平常就住在府裏,此時跟著那壯實大漢一起騎馬離開,雖然隻幾十騎,聲勢也是頗為驚人。
……
……
李佑一家被帶出來之後,街麵上有不少人跑過來看。
四個血葫蘆一樣的遼陽鎮兵,帶著城中一家子軍戶回來,又有大丫那樣的美人在裏頭,情形足夠怪異,也足夠引人矚目,再次出來時,原本就有不少人聞訊趕來,其中還頗有一些定遼前衛的熟人。
“唉,完了,完了!”
杜老爺子和杜忠都在人群裏,還有大槐樹百戶的不少人,他們一聽說,便都是丟了手上的活計跑了過來,這一看,果然是李佑一家子。
“李佑這孩子糊塗啊。”杜老爺子渾身顫抖,著急道:“怎麼真叫人一料一個準,就死木一樣的往複州跑,打甜水堡走,連山關,往寬甸去,至不濟也能到朝鮮,那邊漢人也不少,就留在寬甸也不是不成,怎麼就這麼糊塗啊。”
杜忠也歎道:“要是沒有人盯著,一家子往複州過海是好路子,可是也不想想人家怎麼會不追。”
“甭說這些個沒用的,”李達幾個脾氣爆的咬著牙,沉聲道:“老爺子,能不能想個法子救李佑一家子出來?”
“李達!”杜忠厲聲喝道:“你平時放放炮仗也就算了,這他娘的你要敢亂來,害了全百戶的人,別說老子不仗義,現在就將你綁了。”
李達確實動過最危險的小心思,不過看看身邊,百戶裏年輕後生好幾十,但一個個臉上都沒有一點血勇之色,隻有幾個與自己心思相同的,實力單薄的自己都不好意思張嘴,憑眼前這些人,到不得人家跟前就被全斬了,更不要說,大家都有一家老小要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