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藥瓶作為佐證,這次批捕低調而迅速。

當其他人陸續發現王秀神秘失蹤,又沒人有她的消息時,已經是事發後第二周了。

在這整整一周裏,王秀充分展現出一個優秀敵特的素養,無論如何盤問,都沒有露過一絲破綻。

“瞬息哥,實在不行……”又一輪一無所獲的審問下來,秦淮朝柳瞬息做了個手勢。

那是用刑的意思。

“可以。”柳瞬息麵無表情地點頭,“你安排吧。”

一個背叛自己國家的人,傻子都不會跟她講什麼戰友情誼。

這天下午,施安然跟王向陽張愛民一起接待了9位烈士的家屬,並舉行了集體葬禮。

敵特的事情不能跟外人透露,通知他們過來的時候,施安然隻說他們是在執行任務時犧牲,未來的撫恤金等待遇也一並上報,隻等著家屬來確認好信息就可以申請發放。

家裏出了一個保家衛國的烈士,是無上的光榮。

家屬們不敢哭,有幾位離得近,已經在兵團住了三四天的家屬,這些天一直強打精神,笑臉迎人,可此時眼見著兒女的棺塚下葬,再顧不得什麼影響,一個個嚎哭著上前,死死抱住棺塚不肯撒手:

“我的兒啊!媽就你這一個孩子,你走了讓媽怎麼活啊!”

“好閨女,都怪媽被事情耽誤了,沒及時給你拍電報讓你回來,你爸給你找了一份工作,但凡媽早一天通知你,你就可以回來了……你就這麼沒了,讓我怎麼跟你爸交待啊!”

要不是王向陽眼疾手快,及時拉住這位母親,恐怕她真的就一頭撞在棺材上,跟孩子一起走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人世間最痛不外如是。

“還好嗎?”施安然站在隊伍後麵,聽得身旁悅耳的男聲響起,便知是柳瞬息來了。

“王秀招了嗎?”她沒有回答,亦知自己無需回答。

柳瞬息沉默良久才道:“用了水刑,看她還能堅持多久。”

施安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中間這麼長的時間,她已經想清楚其中關鍵,王秀放那瓶特製藥物在她身側,是為了保護她。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一念之仁,暴露了自己。

作為一個擁有豐沛情感的正常人,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麵對王秀,索性沒有參加這次問詢。

在一片高低起伏的哭聲中,棺塚入土,天空突然飄起大片雪花,霎時間,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記憶中還如昨日般清晰的後世種種一一浮現在眼前,再看麵前那一張張年輕的臉龐,施安然突然覺得胸中有一團火在燃燒。

“帶我去見見王秀吧,隻有我自己,可以嗎?”

“好。”

兩小時後,刑訊室門口。

“你們先去吃飯吧,一個小時後再過來。”柳瞬息吩咐門口的看守人員,又轉向施安然,“我就在院子裏,有問題喊一聲,我隨時到。”

“嗯。”施安然點點頭,推門進入。

盡管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看到眼前場景時,施安然還是止不住的心驚。

王秀被綁在一張金屬製成的長凳上,從小腿到腰間下麵都擺滿了由高到底的磚塊,想必行刑時就是一個頭朝下,腳朝天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