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消融殆盡的最後一團殘雪,摸過連綿不絕的春雨,碰過掛在枝頭的木芙蓉,也感受過長河落日。
他不願把自己的一生和一個種族捆綁在一起,這和他從小接受到的索利族教育是完全不同的。
最關鍵的是,索利族不會有戰爭,更不會有戰爭所帶來的苦難和壓迫,不會有心驚膽戰。
帝蒂娜不知道帝蒂卡內心一瞬間閃過的念頭,她的眸光溫柔似水:“這也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啊。”
也正因為如此,帝蒂卡再次陷入了沉默。
生不由他定,他的人已經被安排好了。
即便再彷徨、再排斥,他和帝蒂娜體內流淌著的,都是屬於誇克族的血液。
“望遠鏡借我一下。”
帝蒂娜接過帝蒂卡遞過來的望遠鏡,仰頭望著遙遠的天空,忍不住誇讚道:“哇,誇克族的天空原來是長這個樣子,好美噢。”
帝蒂卡提醒她:“我們去過的地方這麼多,比這裏美的,到處都是。”
“可是我覺得這裏多了一種……”說到這,帝蒂娜停頓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語句,“安定的感覺。”
“比起我們當索利人四處漂泊,在這裏當誇克人一定會有一種比較安定的感覺啊。”
“那種感覺就是血脈的力量。”
大索長老從柱子後迎麵走來,他感慨地看著他們:“帝蒂娜,帝蒂卡,血脈是發自肺腑的,是由內而外的,也是我們給不了你們的。”
“長老。”兄妹倆同時低頭行禮。
“可是……”帝蒂卡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帝蒂卡,誇克族是你的家,索利族也是,可是家人之間是不需要相互比較,因為他們是獨一無二的。”
“無論是索利族也好,誇克族也罷,麵對的事物都是具有兩麵性的。”
“我還記得在你們小時候,我帶過你們去海底流浪,那時候你看什麼都很新奇,哭著鬧著怎麼都不肯離開。這樣的風景看得久了,你後來也就不覺得什麼了。”
“可家是不一樣的,就像是你看到了帝蒂娜,你會感覺很親切。”
“最重要的不是你在哪裏,而是你的家人在哪裏,那樣才是真真正正屬於你的家。”
“帝蒂娜,你是我剩下的唯一的親人,當然大索長老、小索長老也是。”
帝蒂卡思索了片刻,神色鬆弛下來,他釋然說道:“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信賴你。”
帝蒂卡鄭重地將手放在衣領處的索利圖騰:“以索利之名。”
“以索利之名。”帝蒂娜安心地笑著,同樣伸手摸了摸袖口處圖騰顯現的位置。
“遵守彼此的承諾,直到永遠。”
解決了帝蒂卡這個大麻煩,帝蒂娜想起另一件讓她牽腸掛肚的事情:“而且我還很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在索利族長大。”
大索長老欣慰地撫了撫白花花的胡子:“隻要你們成為真正的誇克人,就可以知道你們待在索利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