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悠悠地駛離故鄉,漸漸進入遠方,它講不來動聽的話,但軌跡早就給予了每個人想要的詩畫。
在火車上待了兩三天,到達桐鄉火車站。我和表哥緊緊地牽著舅舅的手,舅舅背起故鄉的行李,帶著我們走向新家。
到舅舅家樓下,他讓我們自己五樓,他要去接一位故人。我當時心想,舅舅真有錢,竟然住在五樓,比村長住的還要高。
到門口,表哥輕輕地叩門,一位年輕女子給我們開的門,她首先看著表哥,眼睛微紅,隻說了一句“來了啊”。
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牆壁和五彩的窗簾,那與我的認知形成鮮明對比。
女子和我們交談,我才知道她是我的舅媽。舅媽給我許多零食,讓我們先吃著,等舅舅回來帶我們去吃大餐。
又過了些許時間,舅舅帶著一位男子回來。舅媽笑著打量我,問道“銀娃,知道這是誰嗎?”
我緩緩轉頭,迎上男子的目光,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呢?我說不清楚,但我看見了想念與慚愧。男子風塵仆仆,很胖,黝黑,一雙布滿老繭的手,與爺爺略像幾分。
男子見我許久沒有說話,他的眼睛變的微紅,手也攥緊,緩緩低下頭,他好像在向我低頭,也好像在向我認錯。
我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給我的感覺是錯不了的,他是我那素未謀麵的父親,是我朝思暮想都想見的人。
“爸......爸爸”我試探性的開口。
“嗯”簡單的一句回答給我正確的答案,我丟下零食,跑過去拉著他的褲腳,說我很想他。
父親蹲下來,摸摸我的頭,“爸爸也很想我家銀娃,等下爸爸帶你見媽媽”。
我和父親匆匆地告別舅舅一家,他想立刻帶我回家,回到媽媽的身邊。我不想去吃大餐,我想吃媽媽給我做的飯菜。
父親騎著摩托車,帶我走過許多大橋,有月牙形的,有用鋼絲吊著的。風很大,但父親早已給我遮擋許多,我抱著他,隻感到溫暖,並無風寒二字。
過了很久,拐進一條路,有一座石碑,上麵用紅色寫著三個大字。當時的我並不認識,多年後才知道那三字念——羔羊鎮。
摩托車慢慢拐,拐進鬧市,拐進林間小路,拐進一座大院。
停車的時候我就聽見有人下樓,跑的很快,“幺兒,快讓媽媽看看”......
煙燃盡,夢該醒了。今天我要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去找工作,不然我留不下來。
第二天,我在喧嘩中起床洗漱,出門去吃碗餛飩,再慢慢拐進羔羊鎮。
兒時見過的石碑還在,紅色大字依舊醒目,道路兩旁的樹木卻提醒著我不要沉浸在兒時。
我慢慢地走,想看看與當初有什麼不一樣的,時間到底帶給這個小鎮什麼變化。
我得前方不遠處有一家名為清遠的超市,我第一次買的水槍就是在那裏買的。
等我走到當初的那個路口時,沒有太大的變化,和記憶中差不多。街邊有小孩在打水槍,笑聲充滿這條街。
我進超市,讓店員給我拿把水槍,我想和兒時的自己打場水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