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裴景行還是沒忍住親自去西暖閣瞧了媚薑。
他進去的時候，安嬤嬤正準備給媚薑上藥。瞧見他來了，安嬤嬤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殿下這兩日通常都是夜深了來，看半晌便走了，今日怎的白天就來了？
主子做事自然不容下人置喙，雖是心裏打著官司，麵上仍是滴水不漏：
“拜見殿下。老奴正準備給姑娘上藥呢。”
“嗯。”
裴景行目光微微轉向床榻上的人。
少女一襲烏發盡數披散下來，攏至一邊，蓋住一側的削肩。美人香肩玉背，背上還帶著斑駁的傷痕，薄薄的兩片蝴蝶骨隨著呼吸輕輕上下起伏，如振翅的蝶，讓人忍不住憐惜，想要觸摸。她認真地看著他，像是壓抑不住又牽起唇角輕輕笑了，蕩平了眉間的委屈：
“殿下，妾好久未看到您了。”
一字一句，款款深深。
裴景行看著她嬌豔欲滴的唇，有點說不出話來。
安嬤嬤瞧著殿下的臉色，不著痕跡試探道：“姑娘這幾日總問起殿下，殿下……可是想為姑娘上藥？”
裴景行愣了一瞬，隨即遞給安嬤嬤一個滿意的眼神，嗯，該是叫福康多學著點兒。
“給孤吧。”
裴景行抬手接過瓷瓶，邁步往床榻邊走去。
安嬤嬤甚是上道地退到門口，合上門，背過身子老老實實候著。
……
裴景行撩袍坐於榻沿，低頭輕輕為媚薑抹著藥。指尖的藥膏像是冬日裏無聲的初雪，觸之冰涼，又在他指尖盡數融化。她背上的傷疤都已結痂了，背脊白嫩光滑的肌膚更顯得傷痕可怖。
他垂下眉眼，抿了抿唇。
“還疼嗎？”
“有一點點，殿下不必擔心。”少女的聲音裏都是強裝的輕鬆。
他看著媚薑背上的傷痕，心裏隻覺得有種綿綿密密的刺痛，紮得他喉頭堵得慌，忍不住低下頭，憐惜地對傷痕輕輕呼了口氣。
媚薑單薄的香肩微微收緊，兩片蝴蝶骨蹁躚欲飛，搭在枕邊的雙手忍不住蜷縮著死死拽著褥子，咬緊了下唇，一雙眼卻是直勾勾的盯著裴景行，帶著霧蒙蒙的水光，眸色勾人卻又如白紙一般，像一隻不知如何發泄的小獸，低聲嗚咽：
“殿下，癢。”
裴景行被嬌媚的聲音弄得呼吸一窒，壓下喉間的幹澀，抬起眼眸便直直對上了媚薑的眼神，想挪開卻又像是被她勾了魂，心口壓抑不住地湧出年少時都未有的青澀衝動。
他終是沒忍住，上半身緩緩俯下，輕輕湊近了她的唇畔。
媚薑眼底劃過一道光亮，像是釣到大魚的狸奴，又怎會讓咬鉤的大魚偷偷溜走。
裴景行念著媚薑受傷，隻淺淺印下一吻便分開了。
卻不想他還未直起身，美人竟依依不舍地扯住他的衣袖，輕喘著仰著小臉兒追隨著他的鼻息。
“殿下再親親媚薑吧。”
裴景行心裏緊繃的那根心弦，霎時斷了，他隻覺得年少時缺失的那些悸動與失控，都被媚薑牢牢攥在手中，又賦予唇舌，全數吐露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