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角心髒緊縮,泛起痙攣般的痛,他想說我錯了,可不可以跟我回去,但雲淳先開口。
“顧哥,沒用的。”
“別再等我。”
“我雲淳決定扔掉的東西,都是不屑要的。”
顧名角一刹那慌神,在追出去的風雪中崩潰,他隻穿了一件單衣,追到雲淳麵前的時候,雲淳已經毫不留戀的上了軍車。
他拍著車窗,不顧風雪將他凍得話都說不利索,“雲淳,你什麼時候回港城?”
雲淳眼裏毫無波動,蹙起的眉有一絲不耐煩,“我討厭港城,以後都不會回去了。”
顧名角拿出全部勇氣和尊嚴,顫聲問,“真的就……毫無留戀了嗎?”
雲淳反問:“留戀一個傷了我心的渣男?還是留戀忘不掉的那六年?”
“顧哥,我已經開始了新生活。就讓過去告一段落吧,給彼此留個體麵。”
軍車啟動,在轟鳴聲中顧名角不顧一切的追逐,像追一個斷線的風箏,他在雪地裏大吼,“雲淳……”
但雲淳像個飛出籠子的鳥,毫不眷戀的離開了。
顧名角追逐到全身凍僵再也不能動,心裏滋生的恐懼在車燈消失的瞬間變成絕望的海將他完全吞噬。
之後他在營地高燒不退,大病一場。
病好後,他看著雲淳短暫生活過的宿舍空洞得難以承受,他以最快速度收拾了東西回了港城。
雲家雖然沒有搬離港城,但雲淳這些年真的就再沒回來過,要不是還有個老爺子住在這裏,老爺子眷戀這裏,雲家最後一點根,顧名角也會瞧不見了。
雲老爺子病了。
八十幾歲的高齡處於隨時都會撒手人寰的邊緣。
顧名角以前最熟悉的雲家老宅也已經不複當年了。
老宅裏的那顆大榕樹去年被雷劈死了。老宅以及老宅外麵的一大片地都被政府征用規劃成了未來的街心公園。
挖掘機已經在周圍動工了,雲家人想把老爺子接走,但老爺子執拗的繼續住著,隻要施工隊沒挖到這裏,他就繼續住,斷水斷電也住。
他是資曆很老的老將軍,諸多軍功在身,沒人敢強迫他,施工隊隻好先挖掘周邊的,同時還想方設法給老爺子續電續水。
顧名角經常來看老爺子,沒事就推著他的輪椅在長福街四處轉悠。
然後跟老爺子講他和雲淳小時候的壞事。
說那時候他夥同雲淳把大院邊上所有自行車的氣門芯都拔掉,拿回家當紀念品。說他們在大榕樹上掏鳥蛋,在以前的電線杆上亂塗鴉,說他們不知死活的往井蓋下麵丟炮仗差點弄出大事故。
以前大宅出來就是繁華的小吃街,現在都被鏟平了,隻餘一片廢墟。
住在這裏的人都搬走了,再沒人跟他們打招呼,也沒人認識他們。
這裏的學校,餐館,便利店都沒了蹤跡。
明明什麼都沒有了,他和雲淳的回憶也沒有了,但他就是跟老爺子一樣,總覺得什麼留在了這裏,他們一起站在夕陽下,一起看著這片廢墟,一起無法自拔的失神。
有時候他半夜驚醒也會來這裏看看,他和雲淳之間,好像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連回憶都留不住。
他越來越有錢,但房子卻越住越小。
小到最後他隻願意住在公寓。
老爺子下病危通知那天,雲淳回來了。
五年不見,有關他的音容記憶已經模糊不堪。
但他就是回來了。
顧名角站在老爺子的病床前看他,看得眼睛都酸了,雲淳才朝他輕輕撇過去一眼,然後微微勾唇,說,“顧哥,好久不見。”
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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