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詳探究嚴刑有蹊蹺細盤問錦囊現疑雲(2 / 3)

房中隻剩下貞信夫人、蕭長丹和公主夫婦。貞信夫人不覺就拉著蕭長丹的手大哭起來:“師兄,這可如何是好!十八年來,不曾看見,倒還好過,如今見了卻不能相認,卻叫我情何以堪!”

蕭長丹隻是長籲短歎。公主不覺心下感慨,想那貞信夫人,平日裏是何等的端莊肅穆,怎麼一見了她的師兄,也是一副小兒女之態了呢?轉念又一想,隻要是女兒家,無論怎樣地剛毅堅忍,都是希望能有一個牽衣撒嬌之人。不要說是貞信夫人,就是冷漠孤傲如蕭姑娘,也難舍楊公子的一片深情。想著,就抬頭去看羅文鳴,卻見他也正看著自己,竟然羞紅了臉,重又低下頭去,心中卻是無限甜蜜:相比蕭姑娘,我應該是幸運的了,今生有遜之相伴,夫複何求!更何況還有夫人如此愛我!

公主本來想問問有關采雲浣霞的事情,故此沒走。如今見貞信夫人這樣,怎麼不為她傷心?又有羅文鳴軟語溫存,倒暫時將采雲浣霞放下了,對貞信夫人說:“夫人不要傷心,聽蕭姑娘方才的言語,當年之事,楊公子一定曾有話勸過她。如今蕭姑娘心裏,隻有一個楊公子。可惜我們都不認識楊公子,也不知道他曾勸過蕭姑娘什麼話。若能知道了,說不定倒可以打動蕭姑娘的心!”

一語提醒了貞信夫人:“如今知道此事的,除了當初跟著嬋兒的碧纖,還有就是楊公子的書僮歸鶴了!對了,我如今就遣人將歸鶴請來,問個明白,說不定能有用!”說著,朝外便走,見此情景,公主和羅文鳴也一齊告辭出來了。

夢嬋躺在飛雪閣的暖閣內,素知她習性的朱夫人早將一幹人眾都遣散了。夢嬋合目躺了許久,才睜開眼睛,卻見紅竺正看著她,倒有些奇怪:“不過是身子虛了,久坐乏力,不覺眩暈。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紅竺搖頭道:“不全是這樣!應該和姐姐在牢中受了重刑有關,姐姐可知是什麼刑罰,這樣厲害,找不出受傷之處,卻能讓人送命!”

夢嬋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重刑。記得當日雖然受了刀劍之傷,勉強還能挺住。坐在牢房中細想事情原由,就聽見禁婆叫提審。我為了迷惑眾人,假作昏迷,被人抬了進去。到了刑訊室,就隱約聽見有兩人在說話。一個說:‘傷勢雖重,倒還不至於喪命,看來皇上果然是憐香惜玉,並不想殺她!’另一個道:‘若這樣,那就更不能心慈手軟了!那邊就是要怪罪,也是顧不得了!’然後就全身發軟,人事不知了。”

紅竺驚道:“這樣說來,果然不是皇上要殺你!我也是一直想不明白,弑君之罪,殺之名正言順,皇上為何要用如此陰險的手段!這樣看來,我們都猜錯了。”

夢嬋點頭道:“是,這兩人中,有一個人的聲音還略有些耳熟,隻是怎麼也想不起是誰。我聽了這兩句話,才重又起了疑心,深悔自己行事魯莽!鯤如之仇未報,又白白將自己送了性命!”

紅竺道:“那是不是楊公子也真的不是皇上要殺他?”

夢嬋道:“我也想不明白,若不是皇上,還有誰要害鯤如?能假傳聖旨的,一定是朝中重臣,可是鯤如從未在朝為官!而且此人又如何知道我們的歸期?錦衣衛埋伏不希罕,希罕的是,聖旨要正好在此時傳到,不能早,也不能遲,若不知我們的歸期,如何能安排得這樣妥當?用巧合二字,恐怕說不過去!若說是與燕王府有關,鯤如在燕府不過一介清客,所有謀劃,都假他人而為。知道他真才實學的,除了燕王一家,就是道衍和尚了!老和尚非常賞識鯤如,如何會殺他?”

紅竺道:“那你們在燕王府,就沒有無意間得罪了誰嗎?”

夢嬋道:“鯤如雖然狂傲孤高,但為人謹慎謙遜,與人為善,孤傲在心。不似我冷漠又不拘言笑,孤傲在形。要說得罪,也是我會得罪人,鯤如絕不會得罪人!”

紅竺道:“去年歸鶴回來,說是燕王府二郡王看上了碧纖,要娶她為妾,被楊公子拒絕。是不是因此得罪了二郡王?”

夢嬋搖搖頭:“你說的,我早就想到了!不過不是為了碧纖,而是因我而起!”說著,就將朱高煦求聘,被楊嗣平一紙婚書擋卻,入室行凶,又被自己打退的事說了一遍,“可是朱高煦人緣極差,在京中並無故交知友,誰會為他賣命呢?!須知假傳聖旨,可是不小的罪名!”

紅竺也沉思難解:“難道是燕王恨楊公子不肯為他所用,所以要殺了他?”

夢嬋淡然一笑:“若這樣,王妃又何必留下碧纖嫁給世子呢?何況戰事未果,燕王不會如此莽撞。留著鯤如,分明是留著一條後路。萬一戰局形勢出現了變故,還能有人為他出謀劃策,現在就殺了鯤如,對他有何好處?”

紅竺煩惱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楊公子究竟被何人所害,難道就成了迷案?!”

夢嬋神色冷峻:“我絕不會讓它成為迷案,不然,豈不是有負鯤如冰雪聰明之讚譽!”

兩人正說著,有宮女站在門口稟告:“稟二夫人,外麵有人自稱歸鶴,想來拜見蕭姑娘!”

紅竺看看夢嬋,夢嬋點點頭說:“讓他進來吧!”

紅竺轉頭望著宮女,宮女忙退了下去,一會兒,就聽見有腳步聲進來,紅竺看時,正是歸鶴。

歸鶴一見夢嬋,就跪下磕了個頭:“小人見過二夫人!”

夢嬋知道是自己前幾天在楊府的所為把歸鶴嚇壞了,不覺一笑,讓紅竺取了凳子來給他坐,又端上茶來,倒弄得歸鶴手足無措了。

夢嬋道:“公子已歿,你如今自然跟著我了。隻是我沒有公子那樣的好性情,你跟慣了公子,一時不習慣跟我,也是有的。有時我說話重了些,你休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