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緩緩籠罩大山,一片朦朧墨色。
嵊山野物多,地形也十分險峻,玄巳是這嵊山的打獵人之一,他打了兩隻野兔歸來,生來嗅覺好,半路上除了野兔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著他的鼻腔,還有另一股若有若無血腥味,離家越近味越濃。
他判斷這是人血的味道,直到臨近家時,他不禁蹙眉,冷冷的打量眼前這個血人……
蹙眉猜測可能死了,但死在了他必經路上不免有些晦氣,罷了,算他運氣好,給他找個坑埋了便是。
如此想著便走近一把托起樹下血人的衣領,看衣服的材質應該是個有身份的人。埋了也少些麻煩,沒人來找最好,就算有人找來,這深山野林的,外人一般找不到人,何況一個死人。
突然,感覺手中提著的人動了一下,玄巳詫異的挑了一下眉,沒想到流了這麼多血還活著,試探的把手放他鼻子下,居然還活著!隻是他氣息過於微弱,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到呼吸。
罷了,他醫者仁心,死在他回家必經路上也不好,是個緣分,試一下吧。
玄巳想著便把人帶了回去,給他清洗後仔細包紮了許久,這人身上不是舊傷就是新傷,抿唇,心道難活。
玄巳給他換了套自己的幹淨衣服後,一邊休息揉著發酸的肩骨,一邊借著燭光打量了一下,手也摸了上去,嘖,感覺病秧子應該長得還不錯。不過……從這身衣物來看,非富即貴,是個麻煩,得送下山去。
玄巳一邊思索著一邊去給病秧子配製藥草。
他現在不宜下山,更何況他與山下接觸甚少,找誰合適?
阿姐?她早不在這個村裏了,未見多年,不知她在那過得還好麼?
——
幼時還未搬入嵊山深處,父母親也健在。直至他十歲,阿姐十五歲,那年阿姐突然選擇遠嫁,因此父母和姐姐大鬧了一場,離去了。他到現在都不明白不過隔了座山罷了,父母和姐姐為何會鬧到斷絕關係的地步?
阿姐出嫁後一月,他們家就搬入了嵊山深處,奇怪的是這裏雖在嵊山深處,卻有田園,有不知是幾代人住過的兩間破舊木屋,現如今被他們翻修成了四五間木房,當然,不遠處還有幾座無名孤墳,唯獨沒有凶獸。
初入的他很是小心,與外界隔絕,聽話的繼承母親的醫術和父親的劍法。他個人麼,較為偏愛劍法和打獵,有時候會每日下午歸來就打理打理菜藥園子,維持生活。
當然長大些的他也偶有下山的時候,以前是一年一次,現在,那幾座孤墳裏多了父母親的,他捧著信紙迷茫消沉了一年,一日想明白了,需守約守孝三年才徹底離開這裏。
可,現在多了個人,還有一年才可下山,他沒照顧過病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看一步走一步吧,先去睡了。
麻煩就是麻煩,倘若病秧子身份不凡,幾撥人尋著蛛絲馬跡找來,他豈不就不能舒坦了?
玄巳一邊尋思著解決辦法,一邊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