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結末,冷氣比往年來的更早了些。
第一場雪降下的時候,學校裏就不再上課了,巴拉特在家裏幫襯著父親診所裏的事務,一些病人是從很遠的地方來找父親看病的,每每秋末他們都會在此時動身返回家裏,巴拉特幫他們搬運行李,或者告知父親的囑咐,對於近處的病人們,自然也不能受冷,而診所裏爐子的柴火也都幾乎是巴拉特捎過來的,學業停頓,他卻仍然忙的不亦樂乎。
不過,巴拉特最關心的,仍然是那個士兵——菲迪皮得斯。
布蘭特醫生取下士兵的鐐銬之後,菲迪便像放歸曠野的小獸一般活躍了起來,他用孩子們扔進來的形狀不一的石頭打磨地窖角落裏的廢棄木料,給自己做了一把拐杖,無聊的時候就撐著它在20見方的狹小空間裏來回往複地走。
巴拉特來的時候,他便安分下來,二人的關係也逐漸好轉,巴拉特對士兵不再感到懼怕,仇恨,時不時問一些和魔法有關的事情,士兵也欣然作答,期間,菲迪告訴了他那顆寶石的秘密。
那顆菱形的不規則寶石是諸多魔法石的一種,是屬於引魔石的類型,顧名思義就是引導人們使用自己的魔法,每個人的魔力就像是被封藏在密閉木桶裏的酒水,而引魔石的作用就是在這木桶的底部燙一個微小的洞口,來判斷他的魔法類型,一般擁有魔法天賦的人不用這石頭也能在年紀很小的時候使用魔法,而它既不能增加人的魔力量也不能讓人更好地控製自己的魔力,除了美觀,沒什麼實際用處,所以價格很便宜,一般是在選拔新兵的時候有些用處。
“不過也不是一般的家庭能買到的東西,在利薩斯,一切魔法石歸王族所有。”
“那你怎麼會有這東西,你是王族麼?”
“魔法石是王族物品,但我這個是一條項鏈啊。”
巴拉特被逗笑了。
“這是從家裏出發的時候,我仰慕的人送給我的東西。
她說這石頭會給我帶來幸運,
‘海浪席卷,大船傾覆,海洋之神將你護佑。’她是這麼說的。”
巴拉特看著石頭,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在前去參軍的人們離去後,很多家庭都隻留下小孩,婦女和老人們,這些孩子們沒有了父親兄長的約束,每天都在村子裏麵遊蕩,而對他們來說,最有探險意義的地方就是巴拉特家裏的地窖了,因為那裏麵住著一個魔法師。巴拉特的阻撓並沒有澆滅孩子們的熱情,反而更激起了他們探索的欲望,在嗬斥了幾次沒有結果後,他也不勝其煩,不得不妥協了,默許了孩子們的行為,因此每天從診所回來的時候,都能在地窖的窗戶旁看見一片小小的腦袋往裏探伸著,這時他仍會催促孩子們快些離開,不過是因為另外的事情,他們玩得太晚,他們的母親常常來巴拉特家裏找孩子回家吃飯。
在幫樵夫大叔把陷進雪泥裏的牛車推上來之後,巴拉特累的精疲力盡了,他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到家的時候習慣似的拐向左邊,而且感覺到力氣又回來了,提提嗓子,準備叫孩子們回去了。
話哽在喉頭卻沒有出聲,他發現窗前並沒有人,取而代之的是地窖裏頭傳來一陣沉悶的驚呼聲,巴拉特急忙衝了過去,走下地窖,打開門大吼:“喂!誰準你們到裏麵來的?”
地窖裏麵,孩子們麵對菲迪圍坐著,聽見巴拉特的聲音都轉過頭來,麵麵相覷。
“門沒關,我們就進來了。”一個稚氣的聲音回答道。
巴拉特想起今天出門的時候在路上也在懷疑送飯離開的時候地窖門有沒有上鎖,因為是自己的過錯,他的怒氣頓時消失了一半:“門沒關你們就能隨便進別人家麼?”
孩子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隻有菲迪盤起腿看著他。
“看啊,巴拉特,這孩子和你是一樣的魔法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