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也支持木樨的決定,其實她自己也已經有了決定,她要留在京城,要陪著木蘭。她已經答應木蘭要經常進宮去看她,絕不會食言。
她看一眼滿臉憔悴的母親,勉強掩下臉上的沉重,故作輕鬆地說:“娘,木蘭在皇後宮中一切都好,皇後膝下無女,很是寵著她,你就放心吧!”她知道母親能力有限,能在生活上給予他們非常好的照顧,可是在精神上卻永遠無法讓他們兄妹感受到更多的安全感,無法成為他們的支撐。
木樨和木蘭應該也有同樣的感覺,所以他們兄妹三個有意無意都在保護娘親脆弱的心靈,也隻把彼此當做依靠。
芸娘最是相信木槿的話,聽她這麼說果然放心不少,不過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忽然就離開自己,她心裏還是放不下。她想要留下來,留在京城陪木樨讀書,也能靠著木蘭近一些。
蕭遠自幼被拘在皇宮,被拘在京城,好不容易熬到三十歲以後才有了機會離開,自是不喜歡繼續留在京城。不過他記掛木蘭,又想著木樨的考試,也打算留下來。
他唯一擔心的是芸娘。他怕芸娘適應不了京城的環境,尤其是後宅女人之間的交際往來。以他的身份,芸娘若是嫁給他,自然要和宗親世家之間走動。可是芸娘性子太軟太怯懦,上次去了一次皇宮就好幾天沒緩過來,一定應付不了這些人情交際。
木槿不想娘和先生為難。先生在京城蹉跎了三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獲得了自由,如果再為了他們兄妹留在京城跟人周旋,她實在不忍心。況且娘這樣的性子,隻適合和相愛的人詩情畫意地過小日子,留在京城肯定適應不了。
木樨和長姐的想法相同,他向蕭先生和娘保證自己會照顧好弟妹,讓他們回金陵或者另尋一處他們喜歡的地方定居,過好他們的小日子就行,不必掛念他們兄妹,隻要他們好好的,他們兄妹不管在什麼地方,心裏總會有安慰,知道自己有家可回。
蕭遠對木樨和木槿的成長感到非常欣慰,跟他們單獨談了很久,最終決定帶芸娘回金陵。不過回金陵之前要先幫吳清源和木槿把婚事辦了,這樣他們才能放心離開。
此時遠在金陵的吳家卻是一派兵荒馬亂。吳清源的祖父聽說外孫已經出家循了佛道,又生氣又痛心,不過消息傳到吳府的時候皇上已經同意,木已成舟,他也沒有辦法,隻得接受。
他原想著幸好吳清源爭氣,現在是皇上麵前的紅人,他們吳家後繼有人,也不算沒落。哪知朝廷送來一紙詔書,竟把他這些年往京城打點各位大人的事翻了出來。行賄官員之罪可大可小,吳家這點體麵又被打壓了一番,如今都快成金陵的笑話了,那些原來想要攀附結交的人家都紛紛退避三舍。
老太爺一生好強,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委屈。想到沈家的女兒沈木槿,如今是皇上親封的糧米轉運使,這可是本朝迄今為止唯一的女官,不愧是沈慕白的女兒。
他原本對沈慕白就頗為讚賞,當初也是因為看中沈慕白的能力把他留下。四年前沈慕白救了吳家,自己卻被人害死在獄中。他知道這件事以後一直心存愧疚,可是因為兩家門第相差太大,一直沒有同意吳清源和沈木槿的婚事。
如今吳家大不如從前,而沈家已經徹底翻了身。沈慕白因為忠義誠信,且為指證錢大人,黃大人和蔡太監留下了關鍵證據立下大功,被追了封了一個三等功臣,沈家也算是功勳之家了,門第比吳家還要高。
木槿姑娘不僅生意做得好,還得了皇上的封敕,早已不是他們吳家能夠攀得起的人物。幸好沈家和吳家的親事是皇上賜下的,這是他們吳家的榮耀,吳家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視,早就寫了信送去京城,讓吳清源和木槿早點回金陵商議親事,生怕這門親事被別人搶去了。
哪知吳清源卻回信說要在京城成親,以後就在京城定居,這一下就把吳家原先的計劃打亂了,隻得匆匆聚集人手,把給木槿準備的聘禮一一運往京城。
吳清源的祖父一時拉不下臉麵,不過讓兒子兒媳親自帶人去了京城,把該有的禮節都給木槿姑娘補上,絕對不能比別人差讓木槿落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