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空有天生靈體卻懶惰成性,平日裏貪婪無能、仗勢欺人,族人念你年幼對你多加忍讓,如今竟然欺負到你姐姐頭上了!”

說話的中年男子滿麵怒容,說到激動之處還咳了幾聲,頗有被氣得心氣不順的架勢。

旁邊一名穿鵝黃色襦裙的年輕女子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上前攙扶住那男子,拍撫著對方背部順氣。

隻是她眼底的得意和輕蔑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宋家主您消消氣,妹妹她隻是一時想不開。”

聞言,宋家主更生氣了。

要不是這孽障,思蓮怎會叫他宋家主而不是父親?

但他又不能不給養女麵子。

“既然思蓮為你說話,便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已免活罪難逃。來人,將這孽障挑斷筋脈廢去修為,關到地牢聽候處置!”

宋寒酥剛從昏迷狀態中醒來,就直麵這一出大戲,要不是控製不了身體她都氣笑了。

她何曾欺負過這位“好姐姐”?

她采的靈藥先給姐姐吃,得到的靈寶先給姐姐用,哪一次不是毫無怨言?

如今不分青紅皂白的撕破臉,不惜設計將她打暈再強加罪名,怕是看上她絕對不會讓出去的東西,比如——她的命。

原來無論她做什麼,一切都不會改變。

看著這兩人父女情深的樣子,誰能想到他們之間並不是親父女,自己才是那宋家主的女兒?

誰又能想到就在不到一個時辰前,那名鵝黃裙子的女子還親親密密的挽著她的胳膊叫她“好妹妹”?

可這場景又何其眼熟。

想到前一世她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罪魁禍首的女兒卻占據了她的位置。

她本不想爭,畢竟爹娘養了姐姐數年早有感情,可那宋思蓮處處與她為難。

幾次三番與宋思蓮爭執,宋寒酥終於忍耐不住主動出擊,從此處處與宋思蓮作對。

可惜她孤身一人,怎麼鬥得過宋家偌大一家子?

後來也落得如今這般下場,她想盡辦法逃出宋家地牢,卻不想被浮生閣捉了去。

那浮生閣是宋思蓮所在的宗門,全宗上下竟無一人能明辨黑白,全聽宋思蓮一麵之詞。

最後她落得個用全身血液澆築出宋思蓮後天靈體的下場。

貢獻出全身血液後宋思蓮也沒有放過她,而是將她丟下懸崖,任由禿鷲啄食而死。

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就這麼荒唐的過去,誰知死後她魂魄離體,聽到了天道的聲音。

天道告訴她修仙界的因果已成定局,祂多次重啟,無論如何插手結局都不會變。

修仙界會被毀滅,人、妖、魔三族無一幸存。

而她是幾輪重啟中唯一一個脫離了既定命運線的變數,天道需要她的幫助。

宋寒酥呆了呆,無一幸存,那仙長呢?

得到一片沉默的宋寒酥自己得出了答案。

三族無一幸存,仙長一個本就處境艱難的半妖,又是個十足的老好人,這種情況怕是首當其衝、身先士卒。

仙長是她遇見的唯一一個好人。

她幼年在獵戶手下艱難求生,上山打獵遇險時就是仙長救的她。

本來做好死亡準備的她都驚呆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這也是宋寒酥第一次因為自己長相奇特、衣著破舊而感到羞愧。

不過仙長很溫柔的告訴她,白發並不奇特,她其實長得很好看,十分可愛。

仙長還問了她的名字。

宋寒酥十分內疚,她也想回答仙長的問題,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