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進景市,進景墓園
剛下了一場雪,墓園內一片素白的顏色。
一位女子走了進去。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胸襟前別著一朵白花。戴著一頂黑色蕾絲帽。堪堪地遮住了她的半張麵孔。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使人感到沉穩有力量的氣息撲麵而來。她左右兩邊跟著兩名身材魁梧的保鏢。她則拿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時煙溶看到了這片素白時,心猛地一痛。這素白的顏色讓她想起了宋鬆詞葬禮上滿目的白色 。
時煙溶不得不想到,都過去十五年了,她還是忘記不了宋鬆詞的死。她還是會一想到他的死,哪怕已經這麼成熟了,她還是一想到就想流眼淚。
她吸了吸鼻子,快步走到了墓前。墓上雖然有一層薄薄的雪,但是其餘地方還是很幹淨的。因為時煙溶常常來,難過的時候想來,高興的時候想來,生意不成功了想來,生意成功也想來 。就像宋鬆詞從來沒有離開過她,一直在另一個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看著她而已。
她開會議時一看到外麵下雪了,很重要的會議也推了。她輕輕地蹲了下來,輕輕地拂了拂雪。將傘微微地靠在一旁。
她看著墓碑上的男孩。照片上的他不過才二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幹淨的白襯衫,頭發規整。他笑著露出了虎牙的一點點尖。右麵的臉頰上有著淺淺的梨渦。暈染到眼睛裏,一雙桃花眼裏就像揉碎的日光,溫柔含情。
\"哥哥,你看我都要老了,你還是這麼年輕,真不公平啊\"
\"哥哥,其實這麼多年我還是很喜歡你 。\"
\"滴答\",一滴淚順著臉頰滴到了墓碑上,慢慢地溶到了雪裏。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你是怎麼離開的。我剛說完喜歡你,第二天你就不在我身邊了。\"
說了一些少年時期的話,然後天色漸漸黑了,她該回去了。
她擦了擦有些紅腫的眼,聲音哽咽地說\"哥哥我好想你.\"
天又下了起雪來,一點雪散到了墓碑上方。
\"哥哥其實我知道你怕冷,身子弱,所以才立馬過來的,不過看到你淋了雪,我倒想起了,她聲音有些啞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共白頭,可惜,隻可惜,世界上再沒有第二個宋鬆詞。
沒有第二個在看著她哭陪了她一整天的宋鬆詞。
沒有第二個在下雨天發著高燒把她背回家的宋鬆詞。
沒有第二個總是被她討厭還說我喜歡你,你不許喜歡別人的宋鬆詞。
沒有第二個自己都吃不飽,還要去廚房偷吃的給她的宋鬆詞。
沒有第二個對她伸出手來,對她說,即使家裏不要我們倆了,我也能給你一個家的宋鬆詞。
別人都以為時煙溶很討厭很討厭宋鬆詞,卻沒人知道時煙溶的日記本上寫的都是宋鬆詞的名字。
一切回答,隻有耳邊的風聲和無盡的蕭然,一切都寂靜無聲。
自從宋清詞走後,時煙溶拚命的工作。想忘記這個一提就會心痛的名字,也想通過時間慢慢愈合那段傷疤。可是那傷疤非但沒有愈合,反而因為思念越來越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