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導演高飛戴著鴨舌帽，戴著深度近視眼鏡，嘴裏叼著煙正聽編劇討論本子。瞧見顧凡幾人，幾步之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高導，多謝您了。別的不多說了，我會珍惜這次機會。”顧凡就著高飛示意就近在折疊椅上坐下。
“行。本子看的怎麼樣？”
許諾跟著另一位助理小陳一同整理拍攝的一些剛需。間隙目光卻不曾離開過顧凡，她看到他和導演投入討論，看到他接過遞煙，隨意咬著，微微斜過去，點火，猩紅明滅，煙圈一圈一圈。許諾視線裏的他漸漸有些模糊，隻能瞧見那俊逸立體的一點側臉。
顧凡似有所感，微微偏過臉，抓住了那女孩專注的視線。顧凡工作時向來全身心投入，難得卻分心注意到別人的視線。有些不確定，這姑娘，看我呢嗎？很多方麵，顧凡是坦率的，他從來不畏直視他人的雙眼。此時有些怔愣，極快地與那女孩的灼灼視線相接，很快又回神接住導演的話。
許諾抓住了他的“回應”。她是故意的。她從來不怕被他發現自己的注視。從她決定接近他，想要得到他那一刻開始。
女孩收回視線，低頭，炙熱地笑微微顯露。
試了幾場戲，接近深夜，許諾自小哪裏這樣陀螺似的做過工，躺在角落的椅子上迷糊著。眼看女孩頭快倒下，一雙有力漂亮的手撐住她小巧額頭，隻覺得手下一片細膩溫熱，如上好的玉。許諾隻覺得額上一涼，迷蒙的眼睜開，看到卸下妝發的顧凡有些放大的俊秀的臉和那雙疲憊的眼。
“下班了嗎？老板。”許諾軟糯開口道。
顧凡輕笑出聲，眨眨眼。“老板下班了，你這小員工怎麼還沒走？”
“濤哥沒通知具體下班時間，我看那些哥哥姐姐一直忙著。就…就沒走哇。”
“走，小迷糊精。老板找人送你回，這邊酒店不好你住，你學校近，回去能休息好。”顧凡正準備叫另一邊吃夜宵的小陳，突然感到身後衣角被輕輕扯住，隨著那細白手指上移，看到女孩皎潔又如春花般細嫩的麵孔，嘴角輕輕抿著，有些遲疑地開口：
“您不吃夜宵嗎，我看你晚飯吃很少，我聽陳助理說這個角色貌似沒什麼身材要求呀。正常吃嘛。”許諾是南方小囡，語氣詞從她口中說出總會帶點軟軟的尾音，像小貓的爪，輕輕撓了一下顧凡的心。
“晚上有點胃疼，不太能吃下。很適應你的助理工作呀，謝謝你關心哥哥。快回去休息。”顧凡目光帶過許諾柔軟微蓬的發頂，突然很想揉一揉，又怕唐突，忍了忍，轉身去叫小陳安排送許諾回宿舍。
許諾宿舍門禁時間寬鬆，慢慢走進宿舍，還沒熄燈，劉婉茹有些擔憂地嗔她：“這什麼助理兼職這麼晚諾諾，發信息也不回，你要擔心死我呀你。”
許諾點了點好友敷著麵膜的涼涼的鼻尖，“就是劇組助理呀，提前都跟你交代清楚了嘛。放心啦，又不是小孩子。老板安排人送我回來的。”
“哇，好難得，你老板不是演員嗎，這麼平易近人哦，我還擔心你打車回來不安全呢。”
“嗯呀，安啦安啦。”
收拾好，許諾沉沉躺在小床上，意識卻不停浮現白天和顧凡的每句對話。回味著，分析著，幻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