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時至,隱門開,肅!”
時令君們又敲著破金鑼開始在街頭巷尾呼喊,早在他們出現前,家家戶戶就熄了燭火關了門窗,街上也是漆黑一片,沒了白日的熱鬧。
“我說你們城主也真是小氣,金鑼都破成了這德行,也不給你們換一換。哎......”清脆的女聲從城門高處傳出,在寂靜的街道顯得格外響亮。
“夜時已至,何人還敢在外遊蕩?!”長領時令君從破金鑼中抽出軟劍,立身於城門之下,雙眼緊盯高處。
“怎麼?才過了不到百年,你們就不認識姑奶奶我了?”話畢,女子從城樓一躍而下,月光相襯紅裙顯得如火張揚,劃破這烏黑的夜。
“不知靈主駕到,有失遠迎。”清冷的男聲從遠處傳來,但一字一句卻清晰有力。不一會,男子也踏風而至,站到了城門前。
“好久不見了,洛川。或許,我現在應該稱你一聲,不夜城主?”女子看著洛川雙眼含笑,纖細的手卻是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今夜,我要去隱世,你是要攔我不攔?”
“靈主說笑了,我怎敢擋你去路。”洛川神情冷冷,目光緊盯女子雙眸。
“想不到,如今我們竟也走到了如此境地。”女子收了鞭子,笑道:“不夜洛川,梔唯歸晚......也罷,從今以後隻有不夜城主,煞域靈主。多謝借道,他日如有需要,煞域定會相助。”
歸晚淩空而起,火紅的裙帶如煙火,雖出現在不夜城上空卻留不下任何痕跡。洛川看著歸晚離去的方向,雙唇輕抿但最終把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
曾幾何時,他們也煮酒比劍,世人稱羨。如今,不夜城主再不飲酒,梔唯山上再無桃花開......
世人皆知不夜城有一秘境,稱隱世。傳聞隱世與凡塵相隔,有珍寶無數,凡入隱世便可得長生。貪嗔癡妄相引,無數人想一探隱世之秘,卻鮮有人能真正進入。
論其原因有三:一是不夜城主坐鎮,想到達隱世入口,得先打過不夜城主;二是隱世入口設有結界,非真神境者,踏入結界便會魂飛魄散;三是進入隱世者,需剜心血為禮,贈與隱世,可一旦心血受損自身境界也會大跌。
一盞茶的功夫,歸晚已經到了隱世門口,不帶一絲猶豫拔下發簪直戳心口。右手緊握發簪的手暴起青筋,任由血一點點從衣裙滲出,她就這樣慢慢走進了隱世之門。
“為了一顆琉璃,從涅槃境跌回真神境,你就不後悔麼?”
剛剛適應眼前的光亮,歸晚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嘴角揚起笑,然後將發簪拔出,隨後使了個訣將心血凝成一團,再扔向說話之人。
“果然還是你,一點沒變一點沒變。”百子晟也施法將飛來的心頭血收進百間袋,搖搖頭為歸晚遞上一塊絹帕。
歸晚將發簪插回發間,並未接他的絹帕,隻是淡淡說道:“怎麼沒變呢?世人都說,梔唯歸晚已死,世間隻剩煞域靈主。看來你這百曉生的名頭該換了。”
“哎,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可不是世人,我就是我。”百子晟將絹帕收回衣袖,然後嚴肅的對歸晚說道:“你從來都是你,去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他從來都是懂她的,這一點歸晚從未懷疑過,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她收了笑意對百子晟說:“梔唯山已毀,你便忘了歸晚吧,今後再見請喚我靈主。”說完她徑直向隱世飛去,不曾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