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氣洋洋、笑靨如花的呂嬃和臉上罕見地露出和煦笑容的呂雉姐妹兩人,攙扶著臉上兀自掛著幸福淚水神情激動的龔氏,走出飯堂,一步三回頭地回房中歇息。
呂家這座飯堂十分寬敞,可容三十多人居幾而食。此時,正有幾個仆人在撤去七架矮幾上幾乎沒怎麼動用的豐盛美食,又將其中四架矮幾上擺放好甘醴。
呂家雖然是商人,可是一直保持著分幾而食的規矩。在呂遠鵬的記憶中,自他記事時,就是如此,即便那時呂家家境遠不如現在。
而且,不管食物是否豐盛,是否是招待客人,他家的食具都極為考究,就是尋常世家大族使用的餐具,也比不得呂家。
傍晚呂遠鵬才從縣衙回到家中,呂澤、呂釋之兄弟和去彭城采買的呂嬰等人在下午就已經回來了。
雖然呂文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去參加徐勘為呂遠鵬等人舉行的慶功宴會,甚至在外人麵前,呂文對於呂遠鵬剿滅鎖陽山盜匪表現的還很冷淡,可在家中早已備好豐盛酒宴,單等呂遠鵬回來後,家人齊聚開宴慶賀。
自從得知那晚呂遠鵬遇刺,又連夜前去鎖陽山剿匪,擔心呂遠鵬安危的龔氏的眼淚就幾乎沒斷過流。直到昨日午後,曹參派人送回消息,呂家從縣衙得知呂遠鵬毫發無損,龔氏這才轉憂為喜,還有些後怕的龔氏當著呂雉、呂嬃的麵大罵呂遠鵬,發誓等這惹禍精回到家中,定要禁足他數月不可。
可等到呂遠鵬回轉家中,憋了一肚子氣等著發作的龔氏,一見到自己這個五子,滿肚子的怒氣都化作烏有,摟著呂遠鵬就是一陣痛哭,鼻涕眼淚抹了呂遠鵬一身,惹得呂遠鵬也是淚眼婆娑,心中好不感慨激動。
要不是呂文勸阻,呂遠鵬恐怕幾個時辰都脫不了身。
呂遠鵬梳洗過後,全家就在飯堂內舉行家宴,為呂遠鵬平安歸來慶賀。
席間,呂遠鵬把徐勘征辟他為縣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呂文和龔氏,這讓龔氏歡喜的又是眼淚止不住地嘩嘩流。
這龔氏喜亦哭,悲亦哭,搞的原本想要龔氏高興一番的呂遠鵬不知所措,好容易吃完這頓家宴,呂文才讓呂雉、呂嬃姐妹將龔氏扶走。
飯堂內,呂文揮手趕走家仆,要呂釋之將門關好,隻剩下父子四人,呂文這才微微抿了一口幾上的甘醴,輕聲道:“鵬兒,你再將徐勘征辟你為縣尉一事,細細跟為父講來。”
呂遠鵬知道呂文還是有些不放心自己,想要為兒子把把舵,便又仔細地將在縣衙所遇所講一一道來。
當說到徐勘聽從蕭何建議,還要請示郡守潳睢時,呂釋之詫異地問呂遠鵬。
“五弟,若那潳睢不準,難道你便果真不就縣尉?”
呂遠鵬點點頭道:“若是僅僅統轄幾個差役,那個縣尉不做也罷。”
呂文讚賞地說道:“好,不愧是我呂家男兒!做人做事都要有自己的規矩,怎可人雲亦雲,做那徒有虛名之事。正所謂風物長宜放眼量,鵬兒所做甚合為父心思。”
呂澤也點頭道:“我也和父親一般心思,大丈夫豈可唯唯諾諾,沒有主見。隻是這沛縣並無郡兵,若要徐堪組建武卒剿匪,就是屠睢也做不得主,按秦律,這是要經秦王親準的,看來這件事恐不得成,倒是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