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農舍的時候,兩人早已饑腸轆轆。
剛剛從山上看下來的時候隻覺得這農舍弄得齊整,卻並沒有注意到那四周環繞的桃樹柳樹,山裏的溫度不比山外,就是外邊已經煙黃一片,落葉成堆,這裏的樹木依然翠綠挺拔,柳枝搖擺,還有那朵朵盛開的桃花樹,伴著那聲聲人沸,雞犬走跑的場景,竟有種桃源聖地的感覺。
霍文東四處瞧了瞧,拉著周冉進了一間看起來還算寬敞的屋子,裏麵的人大都是來山裏旅遊的青年孩子,店主是一對年老的老夫妻,圍著洗的發白的腰帕,站在門前迎來送往的,笑容慈和。
“來吃飯還是住宿?”老婆婆頭發都花白了,眼睛卻依然清明透徹,她的眼神是柔和的,看得出她是個心寬易滿足的人,臉上掛著的笑容一直都是幸福的,她倚在前台不高的木櫃子上,說話的時候還會微側著耳朵,顯然她的聽力有些退化了,說話的時候那聲音也比之一般人來的大。
周冉一眼看見老婆婆的時候還以為是周老太太呢,隻是相比起眼前老婆婆的泰然自若,甘於平淡,周老太太顯得更煙火人氣,成天樂陶陶的到處亂轉,逮著不聽話的孩子就是一頓說理,有時候還跟個大孩子似的護食,但是這種曆盡風霜,為所月所累,也為時光回味的年輪和韻味卻都是相同的,隻是稍稍靠近便能聞見那股慈愛溫暖的味道。
“吃飯也住宿,一間房就好。”霍文東看周冉有些出神,捏捏他的手心便自己先出聲應下,交了幾天的房錢和飯錢。
周冉回過神笑了下,說到周老太太,他就不由地想起老太太那手好廚藝,摸摸空空的腹部,還是決定先把行李給放房間裏去。
這裏的農舍都是兩層式的,頂上還搭了個小閣樓,都是用來放雜物的,分到周冉的房間不大,剛剛好放張雙人床和一張桌子,好在還帶有一個衛生間,收拾的也挺幹淨,倒沒有什麼怪異味道之類的。
午飯點的是一道玉米湯,兩盤青菜和一鍋小雞燉蘑菇,端菜上來的是個小姑娘,年紀不大,看起來像個高中生,看見周冉就直勾勾的眼都挪不動了,霍文東不滿的直皺眉,重重咳了兩聲之後,那姑娘反而盯著霍文東深深看了兩眼,jq啊jq,然後噌噌噌走遠打電話了。那眼睛亮的,直接媲美閃光燈。
周冉疑惑的轉頭看看霍文東,被他瞪了一眼還莫名其妙,不過,低頭看見那綠油油的青菜,雖然覺得自己並沒有做出什麼令人不高興的事兒,但還是耐著性子討好的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看看左右沒人注意,飛快的親了一下他的臉,眉眼彎彎的低頭吃飯。
孰不知,他剛才動作是快,卻有人比他更加快速的捕捉下這畫麵,霍文東對照相機之類的東西向來敏感,但是在看見那拍照者是誰之後,卻隻不過是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就心情愉悅的享受小孩的乖巧討好。
過了一會兒,那姑娘端著鍋熱氣騰騰的蘑菇燉小雞上來了,周冉對她剛才的動作並沒有厭惡的感覺,頂多也就覺得這孩子天真可愛罷了,畢竟她看著他的眼神裏除了驚豔和欣賞,並沒有其他出格的東西,這也是霍文東沒有阻止她拍照的原因。
小姑娘兩眼星星的看了一眼周冉和霍文東,腦門上隻差印上‘我擦,美膩的受,英俊的攻,好登對,好幸福…….’幾個字,看的周冉頗為好笑。
不過,好歹人小姑娘欣賞一陣倒是自覺為他們留下空間吃東西,雖然那表情帶著詭異的‘我果然知道太多了’樣子。
霍文東首先夾了塊雞胸脯肉給周冉,剛才聞著香味就覺得饞蟲直勾,夾起放進嘴裏咬上一口,頓時滿口滿嘴的肉香味,肉質鮮嫩,有嚼勁,味道也入的很透,伴著隱隱的香料味,還有那蘑菇青蔥蒜瓣和醬油融合在一起的鹵香,以及,雞肉本身的質感,讓人不由食欲大振。
嘴裏咀嚼兩口,周冉頓時察覺出這雞與城市裏吃到的那些雞肉有何區別了?城市裏的雞肉大多是集中供貨的飼養場出來的種雞,與鎮上的那些放養的小雞不同,更與這養在山上吃野食的小雞不同,何況這還是隻短腿雉雞。
這種雞原先也是野雞中的一種,隻是後來馴化後變成了家畜中的一類,平日裏吃的是野地裏的蚯蚓,蟲子。它的模樣屬於那種雞冠鮮紅,尾羽亮麗的那種,整天摸打滾爬,全身肌肉都鍛煉的很好,肉質結實韌性有較勁兒,且它屬於放養一類,撲食能力也是極強的。
隻是,相較起這種短腿雉雞,真正的野雉雞則地盤意識很強,基本馴化不了,它的腿骨纖長,翅膀有力,攻擊性也強,不比已經馴化的斷腿雉雞,正當壯年的野雉雞,在躲閃獵人的追捕時,甚至能飛上兩三米高的大樹上,平行飛翔不到三十秒,遇到類似如蛇這類的強敵,你得相信,這野雉雞或許跟老鷹有點遠親,和三指多寬的蛇撕咬在一起也毫不落下風,鬧不好,那就是野雉雞的晚餐。
周冉吃的開心,想的也是興致勃勃,一邊吃飯一邊和霍文東討論野雉雞的話題,隻是他這飯量不大,他吃完手裏的白米飯,就眯著眼看霍文東。
下午的時光太過悠閑,午後的陽光不算熱烈,周冉就拉著霍文東在農舍前散步消食。
比較忙碌的飯點已經過去,那些清閑下來的老人就端著個裝著剩飯剩菜的大塑料盆去給雞鴨喂食,然後四散開來的雞鴨群就蜂擁而至,爭搶著來啄食,之前端菜的那個小姑娘在混在其中,手裏一把一把的撒著生米,嘴裏還不忘‘咯咯咯’地哄著它們進食。
旁邊有老人在高高的大樹底下劈竹子,這是準備做竹籠子用的,他們是靠山吃山,飯桌上的一些野雞,野兔子都是他們用陷阱捉來的,隻要方法用的巧妙,一個月也能捉到十幾二十隻,他們到底是靠山吃飯,像那些有寶寶的動物他們一般是不捉的,做陷阱也是兩天一處,十天換個地的那種,避免子孫後代沒福,尤其老一輩的人講究這福澤綿延的習俗,更是做不來斷子絕孫的事兒來的。
山上的風挺大,周冉索性搬了張大椅子在老人旁邊坐著,他盯著那老人手上的動作瞧,而霍文東則歪著腦袋看周冉。
兩人坐的挺進,周冉眼裏盯著那老人坐在石頭上,拿把薄利的手肘長度的刀子,手指利索的一拐彎,那鋒利的刀刃就一刀切進了厚厚的竹子裏,這竹子事先被劈成了好多片。老山民經驗足,自然不是一刀一刀的劈,而是在一個竹子上開四個口子,然後弄兩根鐵棒子,如筷子一般粗細的卡在中間,擺成一個十字,刀背一拍,那竹子就劈裏啪啦的裂開成四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