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殿之中,傳達捷報的兵卒被老太監順福親自引上殿堂。
那傳令兵平生第一次登上朝殿,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隻知道跪著磕頭不停的喊著淩皇萬歲,大淩萬歲之類的話語。
這模樣看的淩皇景也是一樂,忍不住打趣。
“大淩萬歲我聽著欣喜,可這老話說的好,老而不死是為妖,我要真能活那麼久,那得成啥啦。”
傳令兵聽著淩皇景的打趣也是一愣,來前一直在心裏默背的規矩也忘了個一幹二淨,鬼使神差一般抬頭看著皇位之前的淩皇景。
淩皇景的龍冠並沒有那自古以來都用來遮擋神色,以示君威難測的冕旒。
所以他能清楚的看到,淩皇景在笑。
“大膽豎子!怎敢直視皇顏!你是要造反嘛!”
一道不和諧的爆喝響起,嚇的那傳令兵渾身一顫,又是不斷磕頭。
“好大的官威啊,下一步是不是就準備給朕的將士扣上一頂造反的帽子,然後拉出去將他的大好頭顱一刀割下呢?”
“朕的將士在外浴血廝殺,才讓敵人的刀刃架不到你們的脖上,馬鞭抽不到你們的身上,怎麼你們就覺得他們如此低賤呢?朕不明白。”
淩皇景表情依舊和煦,可語氣卻越來越冷,手指一指那跪在地上的傳令官。
“小子,給朕站起來,大聲的告訴他們,你會反朕否!”
無由來的一股豪氣直衝胸膛,他明白,淩皇景還是那個淩皇景,那個最護犢子的淩皇景!
傳令兵雙手緊握,用出全身力氣嘶吼。
“末將願為淩皇萬死!為大淩萬死!”
“諂朕之誌!”
“有死無生!”
淩皇景臉上笑意更深一分,手臂又是一指,不過這次指的是那名朝堂官員,語氣冰冷:“拖出去三十軍棍!”
一場鬧劇結束,朝堂之上終於迎來了主題。
傳令兵大聲的吟頌著捷報,帶來的木盒也被順福呈了上去,一片祥和之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外麵挨軍棍的慘叫聲太大,實在有點破壞此時的意境。
淩皇景打開木盒,呼延闞顧的頭顱赫然顯現,頭顱之上還有著一封密信。
密信很短,隻有五字而已。可就是這五字讓淩皇景一遍又遍的看著,遲遲不肯合疊。
“景哥,咱贏了。”
半晌才將密信小心疊起,端起頭顱細細打量,可有覺殿中不太光亮,也不顧什麼身份禮儀,提著頭顱起身走出殿堂。
在陽光的照耀下,呼延闞顧的頭顱看的更加清晰。
那被用鹽醃製過的頭顱,麵皮已經皺癟發白,味道也是臭不可聞。
可淩皇景卻如獲至寶一般。
淩皇景再難壓抑心中之喜,放聲大笑,他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像今天這般如此大笑過了。
淩皇景提著頭顱看著那太廟的方向,一眼萬年,久久不言,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隨後淩皇將手中頭顱狠狠一丟。
隻是他的眼神沒有了以往的淩厲,反而更像一個在祈求父親誇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