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官重重地吸了口氣。似是給自己壯了壯膽,打破了這沉默的朝堂,也讓他此生為數不多的幾句話,又少了一句。

“陛下臣彈劾肅淩君於神爵二十九年十一月七日,無故斬殺蒙氏一族一千七百六十三人!以及拒不接旨,藐視王法,藐視朝廷等十三條罪狀!”

“完了,這下真是可以準備吃席了。怎麼這年頭的言官都這麼頭鐵嘛?”李雲看著那言官心裏不禁感慨,感慨他的勇氣,以及頭鐵。

淩皇景也是眉頭一皺,揮了揮手。“此事內情朕已知曉,無需再提。至於其他之事,罰肅淩君半年年俸。”

那言官見處罰如此之輕,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肅皇景手指一指,指向那麵側掛在朝殿之上的巨大堪輿圖笑著說道:“朕欲伐蠻,眾卿意何?”

這一句話出來,整個朝堂可謂是炸了鍋。一眾武將個個摩拳擦掌,滿臉興奮。一眾文官除了能看出名堂的不說話外,其他的滿臉驚懼。

幾個言官更是直接跳了出來,對著淩皇景就是一頓噴,哭喊著說著:“陛下,蠻人年年進貢,雙方貿易不斷。陛下此時征伐可是聖君所為?再者今年北方各郡鬧災,此時出兵,陛下難道要置百姓而不顧嘛?這也不符合聖君之道啊,陛下!”

“完了,完了,不用等著吃席了,直接端個碗去夾菜就行了。”

李雲雖然是穿越來的,可原主的記憶還是有的,對淩皇景的脾氣秉性那是再了解不過了,一輩子最看重的就是個名聲。

這皇位就是從自己兄長手上搶過來的,一場奪位之爭,那是直接把淩國從強國打成了中等國家。

這群言官左一個不是聖君所為,右一個不是聖君所為,他們不死誰死?李雲突然想起了二十一世紀非常著名的一個梗:看我幹啥,夾菜啊!

“夠了!”淩皇景起身指著下方的一眾官員怒罵。

“朕登基以前,蠻人年年南下北上掠奪百姓,年年慘死的百姓頭顱可以填滿數個大殿。曆代先君是怎麼做的呢?”

“他們隻會年複一年的增加徭役,去修築那中看不中用的高高長城。”

“可朕呢?朕登基之後,朕輕徭役,減田賦,允商賈,使國力逐漸昌盛。”

“親領兵,親披甲。殺的蠻奴哭爹喊娘,讓蠻奴真真正正的明白了什麼叫天子之怒!什麼叫吊民伐罪!讓南北百姓不用每年東天都提心吊膽。”

“可你們真的以為蠻奴就能這麼一直老老實實下去?他們不過再等,等一個翻身的機會罷了。”

“十數年沒有征伐他們了,想必這“糧倉”已經滿了,該去收糧了。朕不明白你們口中的聖君到底是怎樣的,但朕敢堂堂正正去太廟中指著曆代先君的靈牌說,你們都不如我!敢對著開國先君說,我沒有丟了祖宗的骨氣!”

淩皇景說完停頓了一下,與肅淩君兩者對望,輕笑:“白君,手中刀可還利否?”

肅淩君猛然拔刀,朝著離他最近的那名言官頭顱砍下,身形不停繼續向著剛才參與諫言的幾人走去,手起刀落。如狼入羊群一般,直到最後一名被釘死在大殿柱上,才緩緩轉身。

“回陛下,刀還利得很咧。”

朝殿之上,畫風已不似剛才。不管文武皆跪倒在地。淩皇景,肅淩君兩人一高一低相互對視著,隨即便發出一陣大笑。一如當年年輕模樣。

而殿中那把連人帶刀一起釘在大柱上的刀,還在往下滴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