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湯權的眼光,張林看到了躺在旁邊的一具屍體,其身上穿著與他們無異,隻是多處繪有雲紋。而當張林看到屍體的一瞬間,心中卻立刻充滿了刺痛感。

“爹?”沒有任何的迷茫之意,張林直接喊出了口,立即便站起身來,朝屍體踉蹌走去,他醒來時便已發現,自己身上有眾多傷口。

忍住傷口撕扯帶來的疼痛,張林衝到屍體旁,看著其緊閉的雙眼,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奇異的感覺充斥心頭,他明明覺得自己應該不認識這些人,卻能喊出每一個人的稱呼,明明充滿了陌生,卻不斷地有悲傷情緒在蔓延,像是有另一個人在操縱他的身體一般。

嘭的一聲跪在屍體前,張林眼中漸漸有霧氣彌漫,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半晌,他站起身來,看向四周,腦海中不斷閃過一幅幅破碎的畫麵。

閃爍的畫麵中,張林看到自己不斷在樹木間飛掠,而他的父親便在他前方,兩人共同追逐的一道灰色的身影,那身影速度極快,左右騰挪,衝入林中的空地。

“追蹤?我居然可以飛?”張林依然保持著奇異的狀態,一邊覺得自己的飛騰理所當然,另一方麵又驚訝於記憶中自己的能力。

“怎麼帶來了尾巴?”林中空地傳來不悅的嗓音。

“堂主息怒,此人我不是對手。”那灰色身影衝入樹林後慌亂開口。

而張林隻看到林中有著三道人影,未曾開口,便見其中一人向他們父子二人襲來,速度之快,遠超其記憶中見過的那些武林高手。

“義兒小心!”剛剛進入林中的顧宗華眼眸一縮,瞬間止步,左手入懷,右手長刀緊握,橫斬而出。

“嘭!”那襲來之人著黑色帶兜帽的鬥篷,竟在瞬息間變招,握住顧宗華持刀的右手。

“爹!小心!”“顧義”眼中,又有一人衝出,同樣的黑色鬥篷,也朝顧宗華衝去,大喊之後便持刀而去。

“義兒快走!他們是修行者!”顧宗華眼中露出焦急之色,左手拿出一物,卻是一枚信號彈,咻得一聲射上天空,他深知修行者與常人之間的差距,哪怕是涪江縣衙所有捕役與快手全至也不是麵前這幾人的對手,但這幾人明顯是在此處秘密行事,便期望能以信號彈驚走他們。

“修行者!”“顧義”神色凝重,但未退走,自己怎能將父親一個人留在此處。輾轉騰挪間便朝另一人殺去。

一刀斬下,那人卻毫無閃躲之意,渾身騰起灰黑相間的真氣,長刀竟在破開真氣後便無力而終,顧義麵露驚色,下一瞬間便被黑衣人一掌擊中胸膛倒飛而去,其勁力之強,遠在自己之上!哪知那黑衣人也是驚訝不已,尋常江湖人士,豈能以利器破開修行者的真氣?

“真是廢物!”被稱為堂主的那人看了一眼射上天空的煙火,冷哼一聲,他也未曾料到這捕頭如此果斷,而另一位屬下竟被他有隱隱壓製住的趨勢,再想到之前與另一人的遭遇,不由得有些擔憂。

說完之後略作思索,那堂主忽然閃身而至,一股強大的氣勢鋪展開來,抓住二人交手的空隙,一掌揮出,便將顧宗華擊飛。

“噗!”血氣翻湧不止,顧宗華噴出一口血液,凝視堂主。“化元巔峰!”

“想不到這小小涪江城居然有一位化元境的捕頭,莫非是天心衛中的暗衛?”堂主見一掌未能殺掉顧宗華,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好像是剛剛才突破吧,不過不重要了,天心衛又如何?殺了那小子,立即走。”

吩咐完屬下,堂主走向顧宗華,掌中真元翻湧。

“顧義”被一掌擊中後,便已無力再戰,體內一絲絲邪異的力量不斷攪動,使得他渾身內力完全無法調動。眼看黑衣人朝自己走來,卻提不起一點反抗的力氣。

嘭!依稀記得那黑衣人的手掌朝自己拍出,但腦海中的記憶在一聲巨響後便失去了顏色,歸於黑暗中的沉寂。

“穿越了......顧義.....”,張林終於發現並接受了自己的現狀,這真實的感覺是任何一款VR遊戲也無法模擬出來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穿越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此時卻無比的鎮定,那種奇異的感覺依然充斥全身,自己好像被另一個人的性格與記憶在左右,沒有產生絲毫本該屬於現代人穿越後的驚訝、恐懼、迷茫等情緒。

“小捕頭,節哀。”其他的捕快在這種時候明顯不適合多說什麼,也唯有湯權,作為涪江城的老捕快,在這個時候出言安慰了一聲。顧義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此時看著一言不發的年輕人,心中也是不由地一聲輕歎。

“走吧湯叔,先回衙門。”再次俯下身去,張林沒有過多的感觸,巨大的悲傷依然在心中激蕩,抱起顧宗華的屍體,向樹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