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也不在意容玠會不會答應,懶洋洋一揚馬鞭,調轉了方向。
容玠眉眼覆上一層寒霜,風止溟秋神色凝重:“主子,此人來曆不明,恐怕有詐……”
話還沒說完,容玠已經冷著臉提起韁繩縱馬而去。
“駕!”
山風撲在麵上,吹的人麵皮發僵,針砭一樣的疼,風沙眯眼,宋窈隻好閉著眼睛,咬著牙道:
“說來我與薛公子第一次見麵,並無仇怨,待你也算不得失禮,縱然不奢望公子能投桃報李,可怎麼也不該是這樣的下場罷?”
這會兒天色黑了下來,他連個照明的火把都沒有,就敢這樣肆無忌憚在山上到處亂竄,宋窈都擔心他把自己帶溝裏!
薛放語氣含笑,聽上去從容自若:“我與你是無仇怨,可與容玠卻淵源頗深。”
宋窈下意識道:“那你去找他啊,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為何要把我牽扯進來?我一個弱女子……”
他驀地笑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這套說辭你在那二當家麵前已經說過一次,如今是想在我身上故技重施?唔,隻是他已成了刀下亡魂,怕是沒多少說服力。”
宋窈氣的咬牙,那破屋子果然不隔音!
但聽薛放輕輕咦了一聲,話音透著詫異:“這麼快便跟來了?”他嘖嘖稱奇,回頭看著正在迅速靠近的那一點火光,語氣添了些耐人尋味,“有點意思啊,聽聞容玠此人心性狠辣,六親不認,他為何這樣在意你?”
宋窈故作不耐煩:“六親不認?你親眼見著了嗎?以訛傳訛知不知道?”
薛放無言片刻,倒是笑了,語調微揚:“無論如何,這趟倒是不虛此行,你且坐穩了。”
她正想說這是她能控製的嗎?
剛張了張嘴,便吃了一嘴風,身下的馬兒受到刺激猛地加速,再加上山路顛簸的厲害,宋窈一日下來滴水未進,直晃得頭暈眼花,恍惚看到太奶在跟她招手。
為了甩掉身後的人,薛放一路專挑難走的道,容玠非但沒有跟丟,二者距離反而越拉越近。
他眼裏燃燒著濃烈的勝負欲,笑聲透著張揚恣意:“早就聽聞容侍郎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對方並沒有帶火把,在黑暗裏追蹤起來極為困難,可勝在容玠耳力過人,能夠聽聲辨位,他死死咬著距離,涼涼笑了一聲:“藏頭露尾,鼠輩行徑!對一個女人下手,閣下不覺得可恥嗎?”
薛放挑了挑眉:“若非如此,怎能找到容侍郎的軟肋呢?” 他的語氣聽上去頗為自得,“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容玠抓住機會,棄了馬縱身一躍,踩著樹枝來到宋窈麵前,手裏的鞭子猛地甩向薛放,後者下意識身子後仰躲避開,卻不想對方的目標壓根兒不是他。
一陣疾風襲來,宋窈下意識閉著眼睛,隻覺得身子一輕,她跌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鋪天蓋地的氣息籠住了她,像雪後的鬆木,冰涼濕潤,卻奇異的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