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濕潤的空氣夾雜著一兩絲清涼的月光,濃墨般的海水拍打著岸邊晦暗的礁石,平然的接觸變出朵朵晶潔之花,轉瞬即逝的美是永恒的,是堅不可摧卻也吹彈可破…
思想因如自然裏風之瀟灑無質卻蘊含巨大能量而奇妙,有時候卻也會像悲劇小說情節那般荒謬。
在一個有酒館,有街道集市,自然也不乏那些吵鬧的粗魯人的小村莊裏,飄來了一陣若隱若現的吉他聲。
原來是有一個伐木工人,坐在村口休息時玩弄著手中那把隻剩下根獨弦的木吉他。
一個抽著自卷紙煙的伐木工,打著篝火,將妻子為他準備的晚餐放在旁邊,專心地玩弄著自己的音樂,這樣的場景光看著就感覺昏昏欲睡。
“嘚咚!嘚咚!嘚咚…”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遠忽近,遠遠望去隻看見飛起的塵沙滾滾,模糊的黑影在夜色中慢慢清晰,席卷的黑色披風下藏著一個身著黑色滌綸襯衫配上黑色針織馬甲搭著黑褲,足蹬鋥亮皮鞋,腰間別著把金柄黑傘的男人,騎匹黑馬出現在街道,他就像一朵掉落在野花堆裏的黑玫瑰,與這小野村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從伐木工的身旁經過時,駐馬停了下來。
他看著伐木工,沉默著,突然手裏如同變魔術地捏出一枚金幣,向伐木工扔去,隨後男人調轉馬頭,消失在黑色的叢林中。
伐木工眼神稍顯呆滯地望著男人遠去,隨後放下吉他,從地上撿起那枚金幣仔細端詳,一個大寫的英文G在昏暗的夜光下顯得格外愰人,他從沒見過像這樣的貨幣,試探性地用牙齒啃了啃邊邊
“是貨真價實的金幣!”
“現在…我可以買一把…新的斧頭了。”
他的眼裏充斥著欣喜的神色,不住地在框邊打轉
這時從街道那邊衝出三輛馬車,比那三輛馬車衝的更快的,是一柄飛速旋轉的鐮刀,還沒等伐木工反應過來,視野上已經開始馬賽克化。
馬車很快地衝進叢林,隻留下一根被削成兩段的朽木,灑落一地的食物殘渣,翻轉不停的鐵碗和踏成碎片的吉他。
男人在黑林間靈活地穿梭著,鋒利的枝幹卻怎麼也劃不破那飄逸的披風,三輛馬車死死跟在男人身後瘋狂地肆虐著身邊的一切,所過之處,如同烈火焚燒,他們呐喊嚎叫著,手裏不停戲耍的鐮刃在風中畫出殘卷,就如同心中因男人的到來泛起的圈圈漣漪。首領手裏捏著從伐木工手上奪過的金幣,興奮地揉搓著金幣上麵的花紋,手上的馬鞭也甩出重影,首領好像快要抓住了財富密碼,他感覺這次一定能追到男人!
“追上他!兄弟們!駕!駕!喝!駕!”
“動物的嗅覺靈敏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野生的更是如此。”
男人穿過了叢林,來到那塊陡峭的海蝕崖上,望著遠處的海岸來回踱著馬。
三輛馬車將叢林踏了個稀碎,首領看到男人後,卻一改那窮追不舍的貪婪,將鐮刀放回腰間,輕鬆地揮舞著馬鞭下了馬車,極其囂張地向男人走去,馬車上也跳下四五個跟班,互相敲擊手裏的鋼鐮發出鏗鏗的聲響,他們看著男人手無寸鐵的樣子便大笑起來。
男人隨即也下了馬,解開披風,烏黑微卷的頭發自然地披落開來,濕潤,柔軟而美麗,海風輕輕地撩撥開他的頭發,露出一張潔白如玉的臉龐和一個筆挺的鼻子,兩葉柳眉修長,漸細漸淡地隱進鬢角,微微挑起的眼角格外勾魂,但是那雙眸間折射出的,卻是空洞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