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飛舟之上,破開呼嘯的風聲,陳牧卻沒有感覺到有任何被狂風吹打的壓力。
盡管飛舟是敞開的形狀,但卻有一層禁製之光,將法舟內的人保護起來,不受外界侵擾。
比起站在舟船上遠望長河翻湧,此刻立在飛舟之上,看雲卷雲舒,看山河倒退,看地麵上人如螻蟻,更能讓人心生豪情壯誌。
陳牧還從未體驗過這種飛行類的法器,心中獵奇,麵具下的神色稍稍興奮。
白千玥顯然對這種層次的飛舟,早已見怪不怪。
也沒看風景的心思,隻是在和趙奕寒閑聊,一邊對上清宗興趣頗濃,另一邊則對青丘妖部的狀況,很是上心。
過不多時,一座宏闊的城池,出現在了飛舟的下方。
陳牧微微一怔,認出了那座城池的輪廓。
如果他沒有記錯,正是在這座城池之中,他為了完成師父的功課考核,偷換官服,竊取官印,冒充官吏開倉發糧,引起波瀾陣陣。
後又被妖道銜尾追殺,不得不逼迫師父破例出手,才救下他的性命。
當時本以為此間事了,再次踏足此城的時間,遙遙無期。
不曾想遠在三棺城內,一名來自南凰州的美婦人,卻將屬於這座城池的記憶,再次在少年的腦海之中勾起。
正是菀城!
也是陳牧此行往南的首個目的地。
沒想到居然和趙奕寒選擇的落腳商談之地,完美地撞在了一起。
他本還以為這位上清宗的內門弟子,會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在峰頂擺下茶桌棋盤,手談論道呢。
沒想到對方選擇的地點,居然會是這般有煙火氣息之場合。
倒也省了陳牧和白千玥的許多腳程。
“兩位可認得腳下這座城池?”
白千玥微微搖頭。
“此乃菀城,南凰州重鎮,乃三江彙聚之處,往來商貿繁華,人口眾多,我們不宜乘飛舟高調進城,還請兩位隨我步行進去。”
飛舟在城外的一片樹林中落下,等陳牧和白千玥落地,趙奕寒收了飛舟入一枚納戒之中。
又是飛舟又是納戒,很難想象,趙奕寒竟然隻是上清宗的一名內門弟子,甚至並非真傳。
由此也可見,上清宗的底蘊,到底有多麼可怕。
陳牧留意到,即使是淡泊如白千玥,眼神都在趙奕寒的納戒上停留了好一會。
也難怪和“貧寒”的自己接觸,白千玥從未開口質疑過他散修的身份。
因為除了身後的劍匣外,陳牧身上幾乎所有的特征,從談吐到行為舉止,都和散修完全一致。
許多細節上的蛛絲馬跡,很難逃過她入微的觀察能力。
女子心中能夠有九成把握,確認陳牧的確是沒有接受過完整的修行教學。
就像是一名人間皇朝的秀才,讀過詩書,養成了許多讀書人的習慣,哪怕讓他換上破爛衣裳去扮演乞丐,也會顯得格格不入。
而陳牧卻和散修的一舉一動,完美符合,這些細節也被白千玥通過近些時日來的接觸所觀察掌握。
否則,隻怕從方才陳牧戴上麵具的舉動,就能引發這名狐族女子將陳牧的身份,往上清宗那位太師叔身上進行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