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你可知道,身為三十六玄門之首的上清宗,在收徒之事上,有何考究?”
白千玥雖然身穿女兒裝扮,但一言一行,皆有男子風範。
別的不提,單是她對陳牧,徑直以“陳兄”為稱呼,就可見一斑。
而且她一路行來,絲毫不見扭捏作態,餐風露宿,長途跋涉,也隻是等閑視之。
即便是許多男子,隻怕都沒有她這般豪爽不羈。
聽白千玥說到上清宗的話題,陳牧眼中眸光一閃,眼神古怪。
“哦?我隻知道,上清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聲勢浩大,幾乎整個北玄州都慕名而往,但緣關考核,難於登天!”
陳牧還真不是說謊。
雖然他已經在道冊玉璧上留名,成為上清宗數量稀少的真傳弟子之一,但他純屬蒙頭亂撞,對上清的門規製度,是一點不知。
不過,雖然不了解全貌,但陳牧始終覺得,那天晚上在山神廟內發生的一切,道理上有點說不過去。
他可是全程旁觀了“緣關”考核的。
隻論一個“緣”字,根骨、悟性、心性、天資等等,一概不理。
簡直和人皇朝曆史上曾經臭名昭著的“九品中正製”選拔官吏製度,有異曲同工之臭。
簡直是臭不可聞!
要是上清宗憑此收徒方式,能坐穩天下玄門之首的位置,那就真是千古奇聞了。
但事實上就是,上清宗如今穩穩坐著天下玄門的頭把交椅,甚至在夢師姐成就渡劫境天君修為後,這把交椅又穩固了三分。
因此,緣關考核,背後必有玄妙。
陳牧不是沒想過在上清宗向師姐和薑真人詢問個中緣由,隻是礙於時間不足,來不及去問。
後來為了躲避宗門的門規戒律纏身,幹脆也就將此事放下,先一步溜下山門了。
現在白千玥主動提及,陳牧也有興趣傾聽,這位來自青丘狐族的王族貴女,對上清收徒又是何等看法。
兩人此時站在畫舫頂層樓閣的頂部,迎著河風吹嘯,眼前長河濤濤,波浪翻湧,如黃龍走地,法舟立於其上,劈風斬浪,一路直行,當真是一派壯闊景象。
兩人皆是迎風站立,衣袍獵獵,不是仙人,卻有一股豪邁氣息,與長河爭鋒。
此情此景,探討天下第一大宗之話題,似乎也是再適合不過。
“陳兄有所不知,這緣字一道,也大有學問,上清縹緲峰的彎腰道人,就是天下緣道佼佼者,而這緣關的設立,也是出自縹緲峰的第二任峰主。”
“上清之緣,非金錢權勢可得,乃是天機命數注定,試問,天下間哪裏有篩選考核之法,能比直接通過天機命數去判定,更為精巧準確?”
天機命數注定?
陳牧若有所思,“白姑娘的意思是,那些通過緣關考核之人,並非是因為他們手持緣物,才能通過考核,而是因為他們身負天機命數,才能得到緣物?”
“正是如此。”白千玥微微頷首。
陳牧眉毛一抬,心中驚訝。
是因手持緣物才能通過緣關考核,還是因為身負天命,才能獲得緣物,兩者看似差別不大,殊途同歸,但其實內在大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