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南凰州菀城,陳牧猶有記憶。

當年有旱災肆虐,官府賑災不力,他與師父德陽子途經菀城,看不過眼,於是被師父安排下功課。

他竊取官印,假傳諭令,開倉賑災,又斬殺了一名妖道,然後匆匆離去。

隻是,明明是旱災,為何這美婦人口中,卻是言及當年城中鬧了鬼疫?

是同一年菀城先後爆發了兩場天災,旱災與鬼疫先後降臨這座不幸的城池?

還是說,兩者之間,有前因後果的關聯?

陳牧記得清楚,當初他之所以確認那追上來的道人是個妖道,是因為對方使出了一手禦使小鬼的神通。

後來更是在與他鬥法的過程中,召喚出來惡毒至極的子母雙煞鬼體,差點讓陳牧飲恨,逼得師父德陽子第一次出手相救。

子母雙煞鬼體,乃母體與胎兒死亡時,同時蘊含強烈怨氣,再借助外界的陰煞之力,凝聚鬼體,方能形成。

試問一個未出生的嬰兒,如何才能飽含怨氣?

唯有經曆最為殘酷的折磨,才能達成!

因此這種鬼類,從誕生之日起,就屬於厲鬼行列,一步邁入築基修為。

是當時的陳牧全然無法對付的勁敵,也本不該出現在當時的功課考核之中。

致使德陽子不得不破例出手,以一根茅草斬殺子母雙煞,助陳牧成功反殺了妖道。

美婦人口中那場菀城的鬼疫,會不會和三年前被他親手斬殺的妖道有關?

陳牧心想,若有機會,他當要向那美婦人詢問一二,以解心中困惑。

就在陳牧陷入回憶思索之時,寶壇上又起了變化。

悲慈寺方丈空蟬上師親自出手,念誦經文,梵音陣陣,天空也有異象浮現。

隻見一道道菩薩身影,作飛天之狀,於雲層深處起舞,宛若西方極樂世界降臨。

如此恢弘盛景,不僅是一眾圍觀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紛紛跪下祈福。

陳牧更是注意到,就連在席上的“上師”,也有不少人露出了詫異的目光,震撼難言。

“小和尚,這是什麼佛法神通?”陳牧轉頭朝苦聞和尚開口問道。

後者搖搖頭,波瀾不驚,平靜道:“並非佛法,而是陣法妙用罷了。”

“哦?”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頭頂這片天空,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天空。”

苦聞這麼一說,陳牧頓時就明白了。

他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當初師姐渡雷劫之時,天上異象何等驚心動魄?

陳牧當時隻感覺到就連天都像是要坍塌下來,人處於雷雲之下,就如同螻蟻般渺小卑微。

但眼下空蟬和尚演化出來的異象,雖然也是在天上出現,但卻給陳牧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半點壓力也無,也感覺不到多少氣機變化。

經苦聞小和尚一指點,他就知道,這就是和師父德陽子最喜歡的障眼法一樣的套路。

隻不過這次空蟬和尚布下的障眼法,是以整個悲慈寺為陣眼,更為高深複雜,一般人身處其中,難以窺破罷了。

“嘿,小和尚你見識果然廣博,是讀過許多釋家經典吧?”陳牧似有言外之意。

苦聞小和尚隻是一句“阿彌陀佛”,不去和他糾纏。